外面的廖白听见了这话，垂下了眼帘，并不认同鳌溶这股子赶尽杀绝的气势，奈何他比自己高出太多级别，自己也不能说些什么。

可是廖白心里明白，当时段惊尘命令他和茗茉同行的时候，本意就是要想办法让寒衣活着，如果不能回到仙乾殿的话，几句保护她南下，至少在祭北雁的羽翼下，她是安全的。

这是廖白临行前，段惊尘的嘱咐，然而到了南城当中，廖白就觉察到了这件事并不简单。

段寒衣是在祭北雁那里，可是他们好像被滞留在了南城周围，没办法继续南下。

而金阳又这般大肆追查，就算祭北雁藏的再深，也不可能凭空消失，迟早都会被发现踪迹的。

茗茉刚才与他说的话，也是说去找段寒衣了。

毕竟茗茉能查探的到段惊尘的灵力，只要段寒衣拿着那枚灵石，茗茉就能找到她。

茗茉能一个人行动，着实让廖白惊讶了一把，鳌溶都没有管她甚至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放任她一个人出去。

廖白摸着下巴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茗茉那天不怕地不怕逮住谁救怼谁的性子，就连鳌溶都不敢惹。

屋子里的鳌溶和金阳似乎达成了一个协议，鳌溶推开门先是看了站在门口的廖白一眼，紧接着金阳也出来了，招来了两个下人。“带着贵客去客房！”

鳌溶跟着一个小厮往后院走，没有叫廖白，因为他知道廖白会一直跟着他。

廖白也正是如此，廖白的性格是一目了然的，憨厚而正直。

跟着鳌溶到了后院，廖白看着周围，这院子不大，在南城当中一点都不起眼，看得出来，金阳在这城中也是尽可能的低调。

房间时一个不大的四合院，三间房，鳌溶走进了主屋，随手关上了门，廖白见怪不怪，反正这一路上鳌溶都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

或许是因为曾经和寒衣同行，惹得鳌溶迁怒，廖白并不介意，反倒是对着紧闭的房门躬身一拜。“鳌武纠，我去城中转转。”

没有回应，廖白也不用等回应，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南城是座不小的城镇，都是灰瓦白墙，建筑多用石头堆砌，看着就很夯实而沉重，走到主街上，街道很宽，来往的人大多都是商队，马车比较多。

上面运送着各色的货物，搬进各个商铺当中。

或许这就是南城不封城的原因，这里是一个商业中枢。

如果封城，那么将有一半的商铺都得停业。

廖白绕开了一辆辆马车，背着沉重货物的人似乎并不关心南城当中的变数。

走到一处酒馆前，廖白看见了茗茉，那习暗红色长裙显眼的很，眉眼之间的犀利没有因为这酒香而变得迷离，一身的妖艳如同一只烈火一般。

她虽然坐在大堂的最里面，一个人喝着酒，却还是那样的显眼，店里的大多都是男人，时不时的就打量着茗茉。

廖白走了进去，抬手制止了迎上来的小二。

径直走到了茗茉的面前。“你不是说去追查寒衣的下落么，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茗茉见是廖白，也不理他，仰头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大白天去找，是你傻还是我傻。”

廖白并不生气，反倒是一并坐了下来，他知道茗茉最近的心情不好，许是和段惊尘有关。

“师父......还是不理会你？”

茗茉想要倒酒，拎着酒壶停在了半空，想了想，直接对着酒壶喝了起来。

廖白见此伸手枪过了酒壶。“别喝了，师父只是还在气头上。”

茗茉叹气，一阵酒气散了一些，他看着廖白，没有说话，廖白并不知道，茗茉眼睁睁的看着寒衣跟着瓮族人走的。

茗茉心里不是滋味，从小都在寒衣的身旁，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那时候就不满段惊尘对她的另眼相待，所以以一种刁钻的方式陪她左右。

“从寒衣到仙乾殿的那时起.......我就在她身旁，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看着她步入了危险.......看着她走远.......”

廖白只当茗茉是隐喻，却不知道茗茉说的都是实话。

茗茉和段惊尘提起这些事的时候，段惊尘只是说了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像是让茗茉退下的意思，又像是要让茗茉永远离开的意思。

茗茉有些喝醉了，廖白看在眼中，却没有阻止茗茉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下肚去。

“你心里不舒坦，那就喝个尽兴，喝它个不醉不休，你只管发泄，等你喝醉了，我就背你回去，绝不会让你露宿街头，你只管放心。”

茗茉抬眼看着廖白，他那一身白袍分外的耀眼，正襟危坐与这酒馆格格不入，眼神坦诚闪烁着光芒，一脸的肯定带着些许的怜惜。

蓝玉发簪彰显他的清明。

茗茉忽然没了喝酒的兴致，放下酒杯之后，推开了桌子上的盘子，枕着胳膊趴了下来，眨着眼睛看着门口人来人往。

茗茉想要留在段惊尘的身边的，也不想要原谅自己。路远桥的死讯很早以前就传回了仙乾殿，是鳌溶亲口说的，绝不会有假，这条命，茗茉也心中存着愧疚。

“廖白，如果当时，我去拦住了他们就好了，他们出发之前，我知道他们要去哪，我却没有拦着他们。”

“这不是你的错。”

“我当时就知道，却当做不知道，如果当时我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路远桥也不会死，寒衣也不会被人追捕，至少在师父身旁，寒衣是绝对安全的。”

廖白沉默不语，任凭茗茉继续说了下去。“那么多无辜的人也不会死，雾山的封印也不会解开，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四个人同行，走遍天下。”

“一切皆有命数，说是后悔又能怎样呢。”

廖白何尝不后悔，一时没在路远桥和寒衣的身旁让两个人中了歹人的算计，也没能在他们陷入危机的时候赶到他们身旁去。

廖白打心底里不相信路远桥和寒衣能信仰妖魔，寒衣是他带着武修的，而路远桥又是他欣赏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