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沈箐初才做回答。“兄长不必担心我，虽说我为女子，可也随你走南闯北许多年，我虽比不上兄长，但也不会任人宰割。”

沈箐初离开，这次祭北雁并没有拦她。

看着沈箐初的背影，坚毅果敢，他知道这个女子与别人不同，可是对祭北雁来说，沈箐初是家人，是妹妹。

如果说，对沈箐初是不负责任的伤害，或许有人会觉得，不爱就不要给予关怀，让人在误会中相思，让人在沉醉中痛苦，可是，对家人，怎么才能做到冷漠相对。

祭北雁能给沈箐初的，只有这些了。

而沈箐初要的，也只剩这些了。

寒衣穿好了衣服，是沈箐初选的，依旧是女裙，蓝色更显得干练，黑色斗篷将她掩于夜色之中，宽大的帽兜盖住了寒衣半张脸。

乘上马车，与祭北雁同坐，车前悬挂着祭家的标志，无人敢拦。

这是一队运送货物的车队，马车不算豪华，祭北雁的行踪在三日前就离城了，真正的马车应该远在南边了。

就算被拦，也是空空如也。

沈箐初三日后出发，同样携着一位女子，为的也是掩人耳目。

马车趁着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就等在了城门口。

只等着城门一开，就出发南下。

可等了许久，出城的人聚了不少，城门迟迟不开。

祭北雁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看了一眼寒衣，没有说话，现在也不好出面，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太阳升起一半，金色的光芒一半洒在城墙上。这时候城门终于打开。

可就在打开城门的同时，城墙上方，金阳走了出来，看着城门聚集的人，和拥堵的车队，大喊一声。“段寒衣！”

寒衣抬起头，她听出了这是金阳的声音，浑厚有些沧桑，声音传的很远，那些想要抓寒衣领赏的人也竖起了耳朵。

金阳继续喊话。“段寒衣！我知道，你还在城里！你看看这！”

金阳回头，他的手下推搡着一个人站到了城墙之上。

“段寒衣！孟楠羌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寒衣一听，想要看看，刚想要挑开马车帘子的手，被祭北雁拉住了。

祭北雁摇了摇头，只是稍微露了一些缝隙。让寒衣看个明白。

那人被五花大绑，封住了嘴巴说不了话，面色着急恼怒，不停的挣扎。

“是孟楠羌…没错…是楠姐……”

寒衣没有冲动，只是看向了祭北雁。

祭北雁也觉得棘手，没想到金阳会来这一手。

城门已经开了，如果不走，定会被发现，如果走了，寒衣断然不肯。

马车随着人群一点点的靠近城门，速度不算快，这是给段寒衣的选择。

怕寒衣不出现，金阳竟然让那个孟楠羌站在了城墙的边缘，只差一步，就会坠落，必死无疑。

“段寒衣！你是想看着她死在这城门么！”

寒衣紧握双手，心中彷徨，难下决断。

从缝隙中看着城墙上摇摇欲坠的孟楠羌，寒衣咬紧牙关，马车很快就到城门口了。

城门口也聚集了不少的赏金猎人，还有一些仙乾殿的弟子，都在等着段寒衣现身。

就是一瞬，到底是救孟楠羌，还是逃往南方。

寒衣闭上眼睛想着应该如何选择。

这时候，祭北雁想要替寒衣出面，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抢人，也不让寒衣做这个选择。

祭北雁的动作让寒衣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如果你下定不了决心，那我替你出面，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可是他在城门之上大肆宣扬，一定早已准备充分了，当初是你来带我走的，他也知道，一定有法子针对你。”

祭北雁瞧着寒衣思虑周全，开心她如此谨慎，又觉得寒衣本应该保持着初心，不应该这般多思多虑。

“你这丫头，有阵子不见。知道思前想后了。”

祭北雁并没有打消去抢人的念头，寒衣仍然拦着他不让他去。“我再看看，容我想想。”

马车很快就到了城门，就算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也于事无补，终究还是随着人群即将出城。

寒衣就趁着缝隙看着城门上的孟楠羌，走近了些瞧着更真切，看样子的确是孟楠羌没错，表情神态也是一模一样。

可寒衣总觉得感觉不太对，论气质，这个孟楠羌很陌生。

寒衣对祭北雁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我总是有一种感觉，她不太像孟楠羌，可是她确实是孟楠羌。”

听了这话，祭北雁似乎想到了什么。“寒衣，你感觉到的也许不是猜测，每个人的灵力不同，很多时候都用灵力来判断别人身份，但是这需要同样拥有灵力的人来感知，难道你有了灵力？”

寒衣觉得没有隐瞒祭北雁的必要，双手合十，深呼吸之后酝酿着记忆中的感觉，双手缓缓分开，掌心一道红色闪电连接着双手，持续了一阵才消失不见，坚持的时间已经比之前更久了。

寒衣看着祭北雁，放下了双手。

祭北雁念念有词。“赤色人间少有，自然之力常人难得。”

“祭北雁，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用这力量，但是用多了会有副作用。”寒衣捂着胸口，并非印记的位置。“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会裂开一样的疼。”

“独特的灵力必然有损伤，但终究是灵力没错，寒衣你认真听我说。”

祭北雁伸手抚着寒衣双眼让她闭上了眼睛。“寒衣，开阔感知，捕捉周围千丝万缕，分辨其中属性，寻找你需要的那一条。”

寒衣闭上眼睛，如同沉浸在一滩静水当中，耳旁是祭北雁的声音，这让寒衣感到放松。

于是她在身体周围发现了许多条不同颜色的细线，每根线游离在空气中，缠绕形成一个人的模样。

“这就是灵力？”

“对，寒衣，回忆孟楠羌的灵力给你的感觉，你看看有没有相同的……”

“孟楠羌的灵力是金色的…像是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充满了希望，带着温暖，又是那般果敢坚强……”

寒衣在人群当中不停地寻找，顺着细线探索到城门之上的孟楠羌，她浑身散发着一股鬼魅的阴紫色，不像是细线，只是一种气态的光芒。

“她不是孟楠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