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汪夫人？”路远桥一下子就猜到了会是汪夫人，这位嫁到了汪家却一直住在顾府的人。

顾霓晴点了点头。“母亲问不能进去么，姑姑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说不能。可是转身便接了几个拿着佛珠的姑子进了门。母亲气不过，转身离开了，霓愿无奈只能跟着母亲回来。”

顾霓晴忽然笑了，笑的那般嘲讽。“姑姑一直信佛，她找了些人来给故去的祖父念经超度，就算是如此，也不让母亲和霓愿进去。”

“我是听霓愿说的这些，当时我就非常生气，却又回不来。”顾霓晴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说道。

“祖父去世在夏日里，就那样在房中停了三日，才安排葬礼停灵，在灵堂上，姑姑对霓愿说，三日前不让他们进，是因为念经超度不能有哭声，她和霓愿说，如果进去了，霓愿会忍不住哭才不让她们进门的，可是，除了霓愿和母亲，所有人都在那院子中。”

“后来我去问了父亲这件事情。”顾霓晴已经忍不住哭了。“从父亲的口中得到了姑姑的说辞，姑姑说，那日她在门口等着霓愿和母亲，可是母亲见了她转身就走了。”

寒衣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气的发抖。“她这不是撒谎么！”

顾霓晴已经不再压抑情绪，流着眼泪。“霓愿也是知道的。”

路远桥也不由得生了怒火，面色不善，捏着那茶杯。

“前前后后的事务都是姑姑和汪藏雪打理，父亲也无力去管，在下葬之时，霓愿才见了祖父一面，只是匆匆的那一面而已，再也见不到了，也就是那日，母亲忍不住委屈爆发了，与姑姑闹了起来。”

顾霓晴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父亲和母亲之间，又多了一道刀子横在他们之间。”

顾霓晴不再说下去了，而是默默的擦拭着源源不断的眼泪。

寒衣缓缓的将手中的画放在桌子上，缓缓的展开，让顾霓晴去看。“这是顾霓愿的画。”

“没错，是她的画，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出去踏春。”顾霓晴指着上面的人。

“这是父亲母亲，这是我，那时我还书不离手，这个水边玩耍的就是霓愿，从小她就是这般的肆意妄为的，那时候，我们还一家子出去游玩，可是已经好多年了，我们甚至都没有一同吃过饭了。”

最后，顾霓晴留下了那副画，或许是个念想，寒衣没有拒绝，尽管知道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路远桥倒是不会像寒衣这般多愁善感，但是也不知道那画到底有什么用，既然顾霓晴想要，那就给她了。

出了顾霓晴的院子，寒衣的胸口闷闷的，即便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也感到有些窒息。

“顾霓愿。”寒衣忽然说道。“顾霓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路远桥不知道为什么寒衣会说这话，却也没有搭话。

寒衣看着顾霓愿院子的方向。“顾霓愿心中的希望已经彻底被击碎，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最后努力一下。”路远桥沉思着，回忆着来到顾府之后，得到的与顾霓愿有关的一切。“或许，顾霓愿昏迷的原因，是整个顾府，也是她自己。”

“画。”寒衣忽然说到画的事情，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摇晃着路远桥的手臂。“是画！”

“什么画？画不是都给了顾霓晴了么？”

“不是这个画。”寒衣说不太明白，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才说道。“一开始你们不是猜测，顾霓愿是自己造了一个景，并且维持着这个景所以才灵力匮乏，甚至是危及生命。”

路远桥很快就明白了寒衣的意思。“你是说，顾霓愿给自己造了个景，尽管这个景会夺取她的生命。”

寒衣点点头。“如果顾霓愿经历了这些事情，也不再抱有希望了，那很有可能，顾霓愿给自己重新造了那一切，就像是给顾霓晴的那副画一样，画了一张温情的。”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在顾霓愿自己的身上了。”路远桥看着那处充满了灵力的院子，那里就是顾霓愿。“我们先回去和廖白师兄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

寒衣点点头，毕竟有了方向也不代表有了结果。

回到了山峦灵秀，廖白正在发着脾气，廖白很少发脾气的，而寒衣和路远桥刚回去的时候，就被廖白抓了个正着。

“你们！我是不是从来不拿大师兄的架子，也不拿武纠的架子，你们一个个的出去都不用和我说的么！”

廖白插着腰在地上来回踱步，气的脸都红了。“尤其是寒衣，你刚受了伤还没有完全愈合，你就在这大雪天往外跑！”

寒衣缩着脖子不敢说话，被提起伤势的时候，那忽略了的疼痛又回来了，这次廖白又把矛头指向了路远桥。

“路远桥你也是，我以为你一直都稳重老实，竟然也跟着寒衣出去瞎跑！”

路远桥刚想说话，廖白又对着两个人大喊了一声。“当我是什么啊！”

路远桥看着气急败坏的廖白，也没有为自己狡辩，反倒是直接说道。“我们有了重大的发现，也知道顾霓愿为什么昏迷，但是让她醒来的方法还不知道。”

听了路远桥的话，廖白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说来听听。”

路远桥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一起坐在了桌子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可寒衣却不敢坐下，毕竟自己瞎跑了是事实，甚至还是偷跑的。

廖白听了来龙去脉之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确实顾霓愿给自己造了景的可能性非常的大，但是我们怎么能找到顾霓愿造的景，把她拉出来。”

“师兄，你见识比我们多，这个还是要师兄来教导我们。”路远桥忽然就像是嘴上摸了蜜一样，甜的很，原本想要再次发火的廖白这次真的是哑口无言。

“这次就放过你们，不过，决不能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