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北雁忽然叹气。

“若是有一天，顾霓愿挺不过来，而顾老爷日渐衰老总有一日会无法支撑整个顾家，这些家业便会被顾老爷的那些弟妹瓜分，梁克忧这次回来也是想着能分一杯羹，这些人都扶不上墙，迟早又一天会将整个顾府拖垮，而这偌大的家业也付之一炬。”

寒衣听着里面的利益关系。“这顾老爷也不是一味的包庇亲戚的。”

祭北雁点点头。“顾老爷不在了，顾夫人就要一个人面对那些恼人的家伙，顾夫人的性子有些冲动，面对那些心思多的人只会吃亏，终究两个人夫妻一场，顾老爷也是想要让她有所保障。”

“所以，顾老爷要把顾家所有的家业都给祭家？”寒衣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来，要是这样的话，这顾老爷也是下了狠心，也便宜了祭家。

可是祭北雁却摇了头。“并不是给了祭家，顾老爷最信任的虽然是祭家，却不至于将整个家业都拱手相让。”

寒衣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祭北雁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寒衣的头，继续说着。“顾老爷信任我，将所有惹产业都交给我，我代为经营，可是所有权，依旧是顾霓晴的，若是有一日，她生了孩子，那这一切，便都是他的。”

这个结果，寒衣倒是没有想到，这是要多大的情谊，才会答应顾老爷守护他的家业，而从另一方面来讲，顾老爷似乎已经做好了失去顾霓愿的打算。

寒衣的声音有些落寞，想起沉睡着的顾霓愿，寒衣心头一阵酸涩。“这么说.....顾老爷知道顾霓愿已经希望渺茫了。”

虽然不愿承认，但却是事实，祭北雁艰难的点了点头。

寒衣也沉默了，她很希望顾霓愿会好起来，顾霓晴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所以你来顾府，确实是为了顾家的家财。”寒衣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鄙夷。“也是为了顾家。”

祭北雁看着寒衣深思的模样，说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的简单，而有些人，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无情。”

说完这话，祭北雁倒是有些后悔，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寒衣，怕她再想起段惊尘来，然而这倒是祭北雁多虑了。

寒衣压根就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一阵寒风吹来了几片雪花落在了寒衣的手旁，寒衣将双手缩在了祭北雁的外袍之中，拉着前襟裹紧了些。“那你说说利用我的事吧。”

祭北雁愣了一下，没想到寒衣还在计较这个，忽然觉得这记仇的模样有些可爱，低声笑了起来。

“你与常人不同，会看见常人注意不到的东西，我也不好直说，毕竟这对你来说是个秘密，所以就......”

“你是知道的。”寒衣偏过头看向祭北雁。“妖魔没办法靠近我，是因为我小时候遇到了一个貌似很厉害的魔，他说他为了感激我给了他力量让他逃跑，就给我烙上了一个印记，好像妖魔都很害怕这印记的力量。”

寒衣很是无奈的大声喊了一声，直到声音消失，寒衣也算是发泄完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被发现了是没办法活着了，仙乾殿的长老一定会杀了我，而且还是派鳌溶来！”

寒衣很是气愤。“他们就惦记着杀了我呢。”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祭北雁笑着看寒衣不加掩饰的抱怨，也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心里一阵轻松。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下了起来，在这最高的地方，抵御不住寒风，祭北雁却想留寒衣多待一会。

毕竟在这里，寒衣可以尽情的做自己。

“寒衣，箐初也在清欢楼，你要去见见她么？”

“沈姐姐啊......”寒衣忽然想起来，沈箐初好像喜欢着祭北雁，因为这个事情，才被汪藏雪欺负的。

“箐初知道你在顾府，也尝尝提起你来，可是因为汪藏雪的关系，也不愿到顾府当中去。”

“现在还是不去见了......”寒衣脱下外袍递给祭北雁。“我现在要回去了，不过你可以和沈姐姐说一声，我会帮她出气的！”

寒衣不是说说而已，她非常的认真，祭北雁接过了外袍之后，寒衣就要离开。

可是在这楼上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辖区的楼梯，寒衣可不像是祭北雁可以飞檐走壁，在这个繁城最高的地方跳下去，那真的是不要命了。

“那个.......从哪走......”祭北雁披上了外袍，走到一侧，掀开地上铺着的薄毯，下面正好有一个圆环的把手。

祭北雁牵着那把手将那暗门掀开，楼梯便露了出来。

有些陡，也很窄，只能一个人通过，这便是下去的路。

寒衣一步步下了楼，祭北雁没有多留，毕竟外面太冷了。

寒衣下楼梯之后是一个平台，木质的地面吱呀作响，向前走还有一个楼梯通向了走廊，两边的房间摆着杂物，楼梯口有个人看守着。

看见了寒衣和自己的东家竟然从楼上下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明明没有放行也没有见到祭北雁，这人就从上面回来了。

揉了揉眼睛，寒衣点头笑了笑迅速的下了楼，祭北雁也笑了笑，也没有多做解释。

再下一层才是客房。

寒衣穿梭在走廊上寻找着下一个楼梯。

越是往下越是热闹，空气当中还充满着酒菜的香气。

走到楼梯口真好有人上楼，寒衣没有着急下去，反倒是让了路让人先行。

那个人上了楼梯之后，经过寒衣的身旁沉声道谢，寒衣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抬头看对方。

只是他手中盘着两个玉做的圆球吸引了寒衣，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暗红色的长袍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漫不经心的寻找着房间倒显得有些慵懒。

寒衣没能看见那个人的面貌，只是觉得手里一直转着玉石有些奇怪。

想也没有多想便下了楼，祭北雁跟在身后，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毕竟在清欢楼当中，来来往往的客人太多，什么样的人都有，何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