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愣在了原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子，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要我，做什么？”

顾霓晴垂下眼眸，再看向寒衣的时候依旧是那股子波澜不惊。“我希望你，能背负着害死霓愿的罪名。”

寒衣忽然连连后退，可身后的门早已经关上了。“我不会杀顾霓愿的！”

顾霓晴显然意料到了寒衣的反应。“我没要你杀了她，我只是要你背负着杀了她的罪名。”

面前的女子，面容姣好，温文尔雅，可却说出了一个异常无情的请求，不管是对顾霓愿，还是对寒衣。

寒衣忽然吞了一口口水，站直了身体，义正言辞的回答。“我也不会让你杀顾霓愿的！”

“我也没说我要杀霓愿，相反，我也希望她能好起来。”顾霓晴也站了起来缓缓朝着寒衣走了过去。“可是霓愿的情况，你应该看见了，希望很渺茫。”

寒衣也没有什么信心了，灵石的灵力一断，顾霓愿必然会迅速的死去。

顾霓晴站在了寒衣的面前，脸上终于有了些涟漪，双眼沁着悲伤，哀愁叹气。“这个家已经千疮百孔了，经受不得顾霓愿离世，如果没有人来背负这罪名，只会增加每个人心中的怨恨。”

“什么意思？”寒衣感受到了顾霓晴的无奈与惆怅，若非没有办法，顾霓晴也不会有这样无理的要求。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顾霓晴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微红，眼泪也呼之欲出。

“如果没有人来承担这罪名，顾霓愿的死就会变成一把横在我父亲母亲之间的利刃，刺痛着他们的同时，还成为了相互之间的武器，互相的怨恨就会加深，我不愿见到那样的结局，霓愿也不愿意。”

顾霓晴忽然握住了寒衣的双手。“你是仙乾殿的弟子，今天早晨又险些害死了霓愿，所以我才找你来，请你背负杀死霓愿的罪名。”

寒衣愣愣的看着顾霓晴眼神当中的哀切，莫名的无力，甚至都忘记了将手抽回，顾霓晴是关心着顾霓愿的，也是关心着整个顾家。

正是因为这种难以割舍的关心，顾霓晴应该是最难过的人，寒衣想象不出，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出这样的话，是做了多少的思想斗争，又是忍着多大的痛楚。

见寒衣迟迟没有回应，顾霓愿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可她还是坚强的忍着。“如果.....如果......如果霓愿去世了......”

顾霓晴的声音逐渐变小，强压着啜泣导致语气颤抖，说到这里的时候，顾霓晴的眼泪已经顺着脸庞缓缓流下。

这抹煎熬下的坚强，让寒衣的眼眶也变得湿润。“我......”

“算是，我求你了。”顾霓晴已经放低了全部的姿态，在寒衣面前的已经不是顾府的大小姐，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家闺秀。

只是一个女儿，一位姐姐。

寒衣沉默的低下了头，她不能做任何的保证，更不能答应顾霓晴的请求，杀人的罪名她背负不起，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仙乾殿的荣耀。

顾霓晴久久等不到寒衣的回答，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缓缓的放开了手，默默的转身。“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寒衣看着顾霓晴的背影，依旧说不出话来。

“是我太自私了，如果......”顾霓晴显然已经哭了，可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泪水。“如果我多听一听霓愿的声音，如果我......能再多了解她一些......也不会让她走的时候觉得孤单。”

“晴姐姐......”

“段姑娘，你回去吧。”

顾霓晴没有回头，只是让寒衣回去，而寒衣看着顾霓晴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的转身开门。

“段姑娘，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好。”寒衣出了房门，寒风吹过脸颊有些发疼，寒衣伸手摸了一把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跟着流着眼泪。

胡乱的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迅速的离开了这里，寒衣几乎是用跑的，希望着寒冷的风能将心中的那嘈杂的悲伤吹走，一滴不剩。

寒衣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今日没有夕阳，天上的乌云掩盖了一切。寒衣逐渐放慢了步伐，想着顾霓晴的话。

不知道为何，寒衣直觉，顾霓愿的昏迷，和顾老爷顾夫人之间的矛盾也有关系。

走着走着，寒衣停下了脚步，周围的环境特别的陌生，并不是来时的路，刚才一直在思考，并没有注意到底是走到了哪里。

顾府的院子错综复杂，只能继续朝前走着。忽然间，从前面的草丛之中，寒衣再次见到了那红裙女童。

这次寒衣没有问她问题，而那个女童也并不知单单站在那里，她知道寒衣发现了她之后，转身就跑。

寒衣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这次那女童几乎走的不是寻常路，看起来有些着急，寒衣也不是个笨拙的人，一直追寻着那女童的脚步，可那女童竟像是会穿墙一般。

可寒衣只能是爬树翻墙没有其他办法。

寒衣跟着那女童到了一处院子，院子当中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远远的从外面进了主屋。

瞧他的年纪倒还比寒衣小了一些。

寒衣翻墙进去，走到了屋子旁边，蹲在墙角听着里面的动静。

在屋子当中，梁克忧竟然在，除了梁克忧还有一位老人。

“祖母！”男子进了门叫着人，声音上扬甚是乖顺，讨的那老人直笑。见了梁克忧连招呼也没打，说起来梁克忧应该比那男子要年长。

如果那男子叫她祖母的话，那老人应该就是顾府的老太君了，而那男子应该就是老太君的大孙子。

“这几日不去学堂，又跑哪去了！”虽然是呵斥的话语，可听着一点怒气都没有，不过是说说罢了。

“祖母，我不想去学堂了。”

“怎么又不去了，这次不是给你找到心仪的先生了么？”

虽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可听着那语气却没有一丝丝责备的意思，寒衣不明吧那个红裙女童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看祖孙二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