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个晚上睡不着的人很多，有的人哀伤不已，有的人忧心忡忡，而有的人，只怕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

黎明来到之前，天色格外黑沉，白默坐在窗前，盯着远处的酒店房间，那个房间里彻夜亮着灯。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安慰。

在这个夜里，至少她还可以相信，他就在对面，天渐渐亮了起来，那房间的灯一直没有关过。

白默忽然很想感谢那个住在那个房间的客人，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他们的粗心大意，给了一个暗夜里绝望的女人多大的安慰和坚持下去的勇气。

姜雨涵第一时间跑过来，给她送早餐。

桌上的食物满满当当，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十分机械地一口一口往下吞，味道什么的完全体会不到，甚至连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空洞的神情将姜雨涵吓坏了，他颤抖地抓住白默的手，颤巍巍地说：“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你这样。”

“我没事。”白默挤出一抹笑，继续吃东西，高高鼓起的腮帮子始终没有停过。她脑袋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自己绝不能出事，一定要挺住。

姜雨涵正要说话，老徐打电话过来，高开高走，没有一点儿悬念。

到这个时候，世安的股价已经高到令人心惊胆战了。

白默挂断电话，平静地问姜雨涵：“文书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全都办妥了。”姜雨涵点头，却始终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这是你办事效率最快的一次。”白默和他开玩笑，自己笑了，他却没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劝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别这样硬撑着，想哭就哭，哭出来就会好的。”

白默轻轻一笑，这几天的不眠不休让她的嘴唇干裂，就这么一笑，便渗出细小的雪珠子来，她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你别这样！”姜雨涵哭起来，他近乎哀求地看着白默说，“你像这样下去折磨你自己，我将来怎么和云生交待？”

“没事，你好好想想，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呢！”白默又和他开玩笑。

他哭得更伤心了，后来直接呜咽出了声音。

白默淡然地看着他，心如死灰，所有的忙碌就仿佛上过了发条一般，只需要服从便可，没有必要进行任何的思考。

吃饭、洗澡、化妆、出门。

白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她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所有的事都经过了详细的计划，哪怕是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反复推敲，哪怕任何一个潜在的风险所有的风险都计算在内，她现在要做的事，绝不允许有一丝差池，将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贯彻始终，这很白默。

先去肖姨那边。

肖姨和庄叔正研究一个按摩椅，说是云生给买的，看来十分高档，放在这个简陋的家里，有些突兀。

肖姨笑吟吟地告诉白默，云生回国之后就一直住在之前白默操持的别墅里，已经说了很多次，要让庄叔和肖姨都跟过去，但老两口不愿意，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虽然简陋些，但好像一辈子都在这儿了，风土难离，人情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