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她接到了一个跨过电话。

所有的寻找都成了徒劳无功的悲哀，所有的后悔都被加上了无尽的期限。

洛子夏，死了。

飞机失事，坠毁在尼泊尔境内，警方联络白默，希望得到洛子夏的DNA。

白默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披头散发地敲开了姜雨涵的门。

两个人赶往尼泊尔，除了飞机残骸，还有零碎的尸体。

虽然别人无法辨认，但白默心里很清楚，她一眼就从遗物中看到了洛子夏离开那天戴的手表和衣服，还有，他那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的行李袋。

世界瞬间没有了颜色，没有了声音，一切都成了凝固的，唯有巨大的悲痛汹涌澎湃。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白默呆坐在原地，两眼无光，一动不动。

姜雨涵擦拭着泪，忧心忡忡地看着白默，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不是他！”白默告诉警方，但显然对方并不相信她，只觉得她是过于悲痛才会如此不愿接受事实。

她取出了他的牙刷，把它交给警方。

一天一夜的漫长等待，让白默心力交瘁，尽管一切看起来都毫无疑问，但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个念头，这一定是个玩笑。

姜雨涵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小心翼翼地进来，又小心翼翼地出去，白默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哭不闹的状态彻底吓到了他。

他很担心白默会出事，还特地雇佣了一个华裔女孩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其实姜雨涵不了解白默，她不可能想不开，也不会做傻事，洛子夏已经出事了，她不能再有事。

刘玫和宋远洋之所以对洛子夏下狠手，除了因为她之外，更多的是对世安集团的忌惮和垂涎，现在世安集团虽然机构健全不缺人，但真做事的，除了洛子夏之外屈指可数。

而且，洛子夏在任何时候都属于精神领袖，一旦他出了事，整个世安势必乱作一团，到时候就是刘玫和宋远洋趁火打劫的最佳时机。

这也是他们如意算盘中最精妙的一步。

刘玫曾经说过，一旦游戏开始，很快就会结束。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单等洛子夏出事。

白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抬头看见姜雨涵走进来，便低声对他道：“你现在过去，找个地方带老太太出去。”

“什么意思？”姜雨涵皱眉头，显然，他又想歪了。

现在洛子夏出事了，真山真水摆着，等所谓的DNA检验报告，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在这个时候白默动这样的念头，实在令人费解，更何况，他还是个专打遗产官司的律师。

“我和子夏只签过一个婚前协议，结婚证还没有领过。”想要打消他内心的顾虑，就必须用最简单的方法。

姜雨涵沉思了一会儿，才幽幽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对手不会心慈手软，”白默低声道，“我不想让奶奶知道子夏出事了，子夏爸妈过世的时候，她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

姜雨涵这才意识到白默的真正意图，叹了一声，道：“你把奶奶送出去，自己一个人撑着世安集团吗？你确定自己可以吗？”

“不可以也得可以。”白默咬牙道，“我们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