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只感到脖子发凉，冲着白风表情僵直地笑了笑，“你那么关心她，是不是她的老相好啊。这样，我不跟你抢，从现在开始，孩子跟我没有关系，送给你了。”

“呵，你说没关系就没有关系了？”

花奴儿用绳子将他绑了，饭也没有吃成，直接回了乐舞坊。

那书生瘫坐在柴房的地上，看见白风拿着剑隔空在他脸上比划着，魂都快没了。

“青天白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啦？”

终于他下定决心反抗一回，自古以来青楼女子都是可抛可弃。今日素儿有了身孕，凭什么他就得负责？

白风走到他身边，淡淡道：“你可知道这乐舞坊的老板是谁？”

书生道：“不就是那个姓花的女人嘛。”

白风摇摇头，“亏你还是读书人，不好好寻思着弄个一官半职的，却天天跑到青楼混日子。听素儿说，你的所有开销都是她出的钱，可真是个吃软饭不眨眼的家伙。”

书生毫无羞愧之心，“她自愿的，管的着吗？”

原来这书生和素儿早已经相好几年，只因为素儿家穷，书生母亲根本就看不上素儿。后来素儿一气之下去了乐舞坊，挣了不少钱之后，书生又找上门来了。

经不住甜言蜜语，也经不住往日情谊。

素儿便将身心都交付给了书生，更何况那些钱财。

这件事情是早就发生了的，自从汉王把管理权交给花奴儿，花奴儿就下定决打造一个不一样的青楼，让人提起来都是赞许而不是轻贱的青楼。

“花奴儿也不是那种不讲情理之人，只不过错就错在你们骗她。”

白风看着书生，一脸不屑，身为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当初她上任的时候就说过，谁要是有心爱的人，也得找她说一声，否则坏了乐舞坊的名声她也会不客气，你是不知道花奴儿的整人手段。”

书生一脸冷汗，但还是嘴上不肯服输，“凭她是谁，还真的能杀了我？”

要是这女人有权利杀人，为何还要把他拖到柴房中关起来。那不是多此一举？

可见还是装样子罢了。

白风懒得理他，只是道：“有没有权利不是你说的算的，要不是花奴儿可怜素儿，但凡有别的办法，也绝不会一尸两命。你倒好，偏是个混蛋，这下子算是没救了。”

书生冷哼，“那花奴儿就是一个毒妇，自己没人要，就见不得别人有爱情。”

还没有说完，花奴儿一脚就踢开了门。血色红装下，是一张挂着浅浅微笑的脸，旁边，素儿脸色虽是惨白，面颊上却映了花奴儿衣服上的些许通红。

“相公。”

素儿颤颤开口，泪水又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那书生却并不承情，将脸扭过一边，冷哼道：“谁是你相公，自己偷男人，估计肚子里的还不知道谁的种呢。欺负我老实，你们合起伙来让我当这个冤大头。”

素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摸着肚子哭。

花奴儿踢了一脚那书生，“刚刚你在这里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那书生眼里掠过一丝惊恐，但随即正色道：“听见又怎么样，你就是没有人要，嫉妒我们眷侣成双，你个毒妇，见不得人家好。”

花奴儿也不生气，任凭他嘴里污言秽语。

“素儿，这男人你还要吗？”

见素儿还是不说话，但拼命摇摇头，看样子是真的认清了这男人的嘴脸，便道：“还不是太蠢，你既然承认和他再无瓜葛了，那你就回去吧。剩下的事情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素儿眸子里全是泪水，那书生的样子也渐渐模糊了。

良久，她终于开口，“谢谢花老板，全凭您处置。”

素儿走后，书生脸上没有半分悔意，他只是相信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凭什么处置自己。

“把他给我阉了。”

花奴儿轻声对着带来的随从吩咐，瞥了一眼书生，半响，“阉了之后再杀，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书生见花奴儿要来真的，忙叫道：“你敢凭什么，我跟南京城的王百户可是拜把子的关系，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叫他把你们乐舞坊掀了。”

白风淡淡道：“我还和当朝指挥使称兄道弟呢，比关系谁不会？”

书生愣了，当朝指挥使官三品，直接负责皇帝，这白衣男子为何那么大的本事，怕不是在说谎坑他？

“别跟他废话了，阉了就是。”

花奴儿和白风出门，剩下一群人把书生绑起来。随着一声声惨叫，花奴儿深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浅浅笑了笑。

“花奴儿，那素儿怎么办？”

白风虽然向来和花奴儿斗嘴吵架，办起事情来却绝对不含糊，几乎都是一致对外。

“找个时间把编制发给她，送走吧。”

“那她怎么生活，她可是怀着孩子呢。直接送走的话会不会太可怜了。”

花奴儿冲着白风翻了个白眼，“她总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今天在柴房，但凡她为那男人求一句情，要是不出三条人命我都不姓花。”

“你要是真的心疼她，把她接到你家去，你养她的孩子？”

白风连忙道：“凭什么啊，我才不要当冤大头呢。”

“不想当冤大头，那你就别插嘴。”

柴房里仍然是杀猪一般的鬼哭狼嚎，花奴儿听得有些厌烦，拉住白风就往外走。

“我说花奴儿，你是不是本来也没有打算杀掉那书生的，只不过他最后几句话把你惹急了，对不？”

白风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挑衅味道，“汉王你是指望不上了，王妃就算病死，他也不会对你动心的，你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花奴儿突然不说话了，不经意间垂了一下眸子。

“哎你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呢，汉王心里面还是很看中的你，他经常跟我夸你。”

白风似乎有些紧张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花奴儿这副垂眸暗叹的模样，除了昨日见到花蕊儿姐妹相认大哭一场。

而这种伤心，又与那日截然不同。

花奴儿把眼中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淡淡道：“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喜欢我，但就像你说的，他能记住我，他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叫花奴儿的人，甚至他也有需要我的时候，那是我最大的价值了。”

白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心里已经碎成了渣，却还要忍痛将它缝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