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妮手里端着碗，明明马上就是六月的盛夏天了。

她还坐在太阳底下，却觉得浑身发冷，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里。

耳边不停地回想着李秀琴刚才的话。

和离。

那个男人还真的要和离了。

前夜他吃酒醉了，半夜说起梦话，她起夜听见他说了一嘴要和离。

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白天醒来还问过他，他说肯定是她听错了。

“娘，你想什么呢？”冬夏蹲下来抱着顾燕妮的胳膊。

顾燕妮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摸着冬夏的小脸：“夏儿，如果娘和你爹和离了，你是跟着娘走还是……”

“娘去哪我去哪！”冬夏打断她的话。

顾燕妮把她拉在怀里，叹了口气：“跟着娘你会吃苦！”

“娘，我不怕吃苦，我只想和娘在一起！”

“好，那就和娘在一起！”

她静静地抱了冬夏一会，直到听见外面有动静，才赶紧擦掉眼泪。

金文玉用袖子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从外面进来。

“冬夏，去给爹倒杯水！”

顾燕妮拉着冬夏就站起来，金文玉声音虚弱的道：“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顾燕妮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她吸了口气，无事人一样坐下来。

“我刚才不舒服在娘哪里，听说村里的人来闹了，你怎么办？”

顾燕妮眼底的暖意渐渐被寒意取代，看着眼前的男人。

心，针扎一样的疼。

当初，她有多喜欢这个男人。

如今，就有多讨厌。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她头一次对金文玉语气不耐。

金文玉不敢相信的看她：“燕妮，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当初是你坚持要养鸭子的！”

“如今出了事，你不能冲我发火啊！”

顾燕妮：“我怎么和你说话了，难道这个家里就许你大声说话，就不许我大声说话了？”

“金文玉！”

顾燕妮闭上眼，吸了口气又睁开：“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要咱这个家？”

“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顾燕妮不吐不快：“我今天就把话和你说清了，你要是还想要这个家，以后就少去你娘那里！”

“这些年你因为你娘和我吵了多少次，我看在冬夏的份上，看在这个家的份上，我都忍了！”

“顾燕妮，你怎么说话呢？”

她话还没说完，金文玉蹭的站起来：“我是不是说过，不许说我娘的不是！”

“我娘再不好那也是我娘，没有我娘就没有我，我娶你就是让你回来和我一起孝敬我娘的！”

“你跟着我是辛苦一些，可我娘不欠你的，况且这些年我们家也没饿着你！”

金文玉怒目圆瞪，恨不得把顾燕妮吃了。

顾燕妮心里最后的一点期待也没了。

她摸着肚子，面无表情的说了四个字：“咱们和离吧!”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她顾燕妮不稀罕心里只有娘，把媳妇孩子当下人的男人。

金文玉再次震惊，指着顾燕妮：“你……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说完，是一阵剧烈连续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