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忙碌着，但每日早晨都会去父亲那里陪父亲用早膳。齐通宇自从得了齐景轩同意他为我送嫁后，便不再顾忌别人的眼光，每天都跑来陪我一同用午饭，还会带来一些长乐城的小道消息给我解闷。

这一日我刚在范大学士手底下逃过一劫，出了花厅便被在门口守着的齐通宇拉到一旁，故作神秘的跟我说：“瑶伽，有个趣事，我觉得跟你分享最有意思了。“

“又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哥被他夫人管教了？“

“这回可不一样，还是公子哥，也是个和他夫人的事儿，不过这次牵扯到了江湖帮派。“

“古秋言？“

“哈。瑶伽，还是你聪明，一猜就中。就是他，古家的嫡子嫡孙，古秋言。你运气好，没有嫁给他。否则可是要和他一起倒霉了。“

“说说呢，怎么回事？是不是和上官芷怡有关系？“

“走走，我瞧见你府上午饭都摆起了，咱们边吃边说。“

我被他拖着去了饭桌前，林公公早已笑呵呵的等我们过来吃午饭。范大学士一直一个人在花厅享用特意为他准备的午饭，然后在花厅眯一觉再回去他的府上。至于其他三位师傅，都是在午饭后才会出现在我面前。至于平日里他们做什么，只要林公公知晓就行了，我向来对别人的行为不甚过多关注，更不会干涉他们的自由，只要不做损人违法的事情就行了。

饭桌前婉娘和林公公伺候我和齐通宇午饭，都不是外人，齐通宇自然也不去避讳他们，有话便直接对我说了。

“这古秋言太不是东西，依我看，这古家人也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过这次他们可是吃了个闷亏——“瞧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像与古家有过节的是他一般，

听他又道：”双阳派怎么说也是江湖上一大帮派，门下子弟众多，掌门上官绍也是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岂会让古家欺辱了自己的亲闺女。这不，外面虽然没人敢传，但是我知道这上官芷怡已经是失身给了古秋言了，古家自认为自己是高门贵族，不把区区的双阳派放在眼里，让古秋言只纳上官芷怡为妾，上官绍不依不饶，说是古家不给个说法，便让古家名誉扫地，甚至要下江湖令，从今往后要与长乐城古家为敌。“

“这江湖令是个什么？”我未曾听师兄说过还有江湖令这种东西，一时好奇。

“哎呀，你先别管什么江湖令，听我细细说这古家和双阳派。”

齐通宇像个说书先生，我和婉娘林公公都笑着安静下来竖耳听他继续道来。

“且说这上官绍不同意，江湖中人说是上不得台面，可越是这种上不得台面上的人，越是不敢得罪，为何，一是上官绍手下的双阳派确实有这个实力与古家作对，而且古家的家主，古秋言的祖父向来是个重面子的人。古云亭当年是为了我父皇甘愿放弃古家祖业，去了你令越，可终归是回到了古家，但是时过境迁，古家家主心里早就没有他的地位了，更别谈让他继承古家家业了。这古家家主的心思呢，众人皆知，古云亭也从未表露过要争夺家产的意思，他毕竟觉得他是我父皇的人，而他儿子古秋言也争气，不光才华过人，又得了我三哥的重视，成为允王的左膀右臂，古云亭呢，自是欣慰了，他就觉得就算他们父子离开了古家也能自立个门户，对古家也是阳奉阴违的。可前不久不知道什么原因，古云亭突然被父皇苛责了，连御医院院首的职位也丢了，古秋言本来悄悄的把上官芷怡接进了长乐城，没想到被上官绍闹开了，这让古家家主觉得颜面尽失，更是不待见他们父子俩。这不，上官绍一闹，古家家主就责令古秋言好好处理此事，否则就家法处置古秋言。”

“所以古云亭还是顾忌了古家家主，就让古秋言给上官芷怡一个名分了？”

我猜大概如此，否则也不是个有意思的事儿了。

“对的。瑶伽，你可知道这古秋言给了上官芷怡一个什么名分？”

我略一思量道：“古秋言是官吏，他的女人要么是妻子，要么是妾。他还能编个新花样给上官芷怡不成。我猜妻子这个名分，他肯定是不舍得了，要说以前上官芷怡刚与他相识那会儿，他说不准还会觉得娶我还不如娶上官芷怡为妻的好。可上官芷怡已经失身给了他，得到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珍惜呢?”

“瑶伽，你又猜对了，你简直是古秋言肚子里的蛔虫儿。你再猜猜看，他给了上官芷怡什么名分？”

“我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过是他这种人太过势利，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罢了。我猜想啊，上官芷怡还是个妾，但是这个妾的名号说出来好听一些罢了。”

“哈哈。瑶伽，来，咱们为古秋言纳了个如夫人干一杯。”

“如夫人？呵。这是当上官绍和上官芷怡出身江湖，不懂得规矩。古秋言还真是别具一格。”

如夫人说的好听也是叫夫人，其实不过是高门大户里自己为宠爱的姬妾取得一个好听的名儿罢了。名字都是夫人，可跟夫人的身份地位那真是差得远了。

四海之内，所有的男子都是只能娶一妻的，妾无论纳了多少位，妻子总归只能有一个，除非妻子去世后，可以再娶。即便是皇室中人，有嫔妃有侧妃，也都是名分好听罢了，跟正室皇后正妃相比，也统统都是妾室。妾室永远不能越过妻子的地位，否则就是宠妾灭妻，不仅受到世人指责，更是有些国家的律法规定要受到惩戒。

就像我的母亲会被嘲笑，她原本是令越国堂堂的皇后，即使令越国小，毕竟也是一国之母，是父亲的正室。可她随了齐景轩，便只是嫔妃，除非皇后梁月去世，母亲才有被扶正的机会，这只有在皇室中的妾室才有被扶正的机会，只要妻子不在了，妾有了傍身的子嗣，便有机会被扶正。在一般人家里，妾永远都只能是妾，即使正室去世，即使诞下麟儿也是不能扶正的。

当妾何其可悲，不过是肩负着开枝散叶的责任和以得到丈夫的恩宠过活，在家中连个说话的地位都没有，但这是上官芷怡自己选择的路。

我举起酒杯，跟齐通宇对饮了一杯，同时替上官芷怡惋惜。

不过我不是她，又怎能体会到她幸福或是不幸呢，或许在上官芷怡看来，能嫁给自己欢喜的人，即使为妾也是开心的。但我不会，我达瑶伽宁愿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为妻，也不愿嫁给宠我的人为妾。

齐通宇又说道，古云亭现在既不敢轻易的忤逆古家的家主，又不敢得罪上官绍，所以要给古秋言办一个小婚仪。

“为妾办婚仪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这次古云亭也是为了安抚上官绍，所以没有邀请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自家的或者不上台面的一些远房亲戚和想攀附古家的过来凑个人数。反正上官绍也不认识。”

“他也不怕上官绍秋后算账？”

“怕，怎么不怕，可肚子里还有一个，等孩子生下来，情况就不一定了。”

“上官芷怡怀孕了？”

“嗯哼。是啊。说是肚子都已经大气来了。”

我算了算日子，若是那时候便怀上了，应该有六七个月了，确实是该大起来了。

“快生了啊。”

“可不是吗。古云亭现在就等着这个孩子出生。你想啊，孩子出生后，等上官绍反应过来，可女儿已经生了娃，即使再怎么气恨，也肯定会为了他的外孙着想，不会让古秋言难堪的。”

“这上官绍还在长乐城吗？”

“在呢？你找他作甚，他肯定是要等古秋言与上官芷怡的婚仪办过了再离开长乐城的。”

“我只是想知道他与上官芷怡住在哪里。”

“这个交给我，我让人去帮你打听。”

“恩。你可还记得莫百川，也就是上官芷怡的师傅？”

“知道啊，就是害死你师傅的医仙，莫百川啊。”

“你派人盯着上官芷怡和上官绍，看看莫百川会不会与他们联系，只要见到莫百川就立马抓了他。”

莫百川从师兄手中逃脱了，现在也没得到师兄传来的消息，看来莫百川狡诈，师兄还是未抓到他。我猜想，上官绍和莫百川的关系不错，当年就是上官绍把莫百川藏匿起来的，而且双阳派前任掌门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令说，我心里是对上官绍是起疑的，就怕师兄反被上官绍利用，假意服从师兄，其实暗地里放走了莫百川。

如今上官绍在长乐城，莫百川能去哪里呢？会不会也来了长乐城？在他唯一的徒弟，上官芷怡身边也说不准。且让人去监视一下，即使抓不到莫百川，防着上官芷怡也是应该的，那女子的心肠也不太善良，免得她又设计害了谁。

“好的。我回去就吩咐人去盯着。”

“还有，让他们小心，莫百川毒术了得，不在我师傅之下，但只要控制住他的双手，他也施展不开了，一定要小心他撒毒，若是中了毒，就赶紧来我这里寻我，或许我能救。上官芷怡也懂医毒，让他们遇到上官芷怡也不要跟她起正面冲突，免得吃亏。”

“得令，公主殿下，小宇子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