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今晚应该是精心打扮过了，外身选择到的是一件蔚蓝色拉链卫衣，内搭黑白格子长袖衫，身下是一条淡灰色长裤，脚下一双白面黄底鞋，色调与搭配都很好，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舒适，而且她的头发高高扎起，嘴上还涂了淡淡的唇釉，让青春的色彩中更添上了一抹娇艳。

绕是姜年早就看过无数次胡艺澄的美颜，此时都忍不住恍惚了一下，他怔怔地盯着胡艺澄，女孩想起前不久她们刚刚才确定好关系，现在被姜年的目光盯着，那小女生特有的羞涩便浮上了她的脸庞，让本就精致的容颜显得愈发娇媚。

“姜年，你别这么看着我。”女孩小声说道，羞涩地别过了头，只不过任谁都能看到她那嘴角忍不住勾起的弧线。

看他那傻样，看来今天的打扮还挺成功的嘛。胡艺澄偷偷瞥了一眼呆呆愣着的姜年，窃窃自喜起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拜访姜年的家，哪能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了？

“艺澄，你怎么来了？”姜年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挠起了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看女孩看得呆了，真没出息！

胡艺澄听他这么问，立刻就鼓起了嘴，有些生气地对姜年说道：“不是说好了，等你和你爸妈解释清楚了，就来找我的吗？为什么这两天我一直找你，你都没有回复我，今天还没来学校。”

姜年才想起这茬，前两天跟胡艺澄约好的事被忘了个一干二净，光顾着忙活自己的事了，反倒忽略了胡艺澄这边。

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没有办法，他哪里抽得出时间来谈情说爱，虽然他俩刚刚确定下关系，正是情深意切的时候，但相对于天命之争，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去琢磨，好嘛，现在胡艺澄都找上门来了。

“我，我这两天，挺忙的，就把你这里给忘了，艺澄对不起啊，我……”姜年赶忙说道，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难不成又撒个慌？

“我不管，你自己回去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条信息，你一天都没有回我。”说到这里，胡艺澄委屈了起来，她可是干看着电脑屏幕两天了，结果姜年愣是一条都没有回复。

他们可是刚刚确定下关系哎，胡艺澄还打算好好和姜年聊聊，他们之后去做点什么去哪里玩，什么时候去约会之类的。

可姜年居然理都不理她一下！

“真的很抱歉，我这两天，真的是……忙晕了，没能抽得出时间去陪你，我的错。”

“姜年！”最后的年字，胡艺澄特意拉长了尾音，酥软的声音落在姜年耳中，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给融化了。

“哎，在这！”

“你忙，可不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不要这样不理人……”胡艺澄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委屈，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姜年心中生起了不少的愧疚。

其实这种事情算是挺过分了的。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刚刚确定下恋人关系，感情最是浓厚与热切，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等机会成熟了，气氛到了，就偷偷做一点那羞人但却幸福的小事儿，若是按他们这代人的思想，连续两天发消息不回，还是女生主动的前提下，那这段感情就必须重新审视了。

姜年怀着满腔愧疚，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胡艺澄把头凑近了他，两人的脸相差得只剩一个拳头的长度，来自少女的清香朝着姜年扑面而来，他只是轻轻嗅一下，便觉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是刚刚才回来的吗？”

姜年一愣，转而说道：“嗯，刚准备回家。”

“是因为出任务吗？”胡艺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姜年内心一动，胡艺澄是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吗？他想了想，本来准备硬着头皮承认下来，却在话出口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说出了：“没，我就在楼下走了走。”

“是不是很危险？”胡艺澄问起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姜年还没回应，她接着又说：“你今天又没有来学校，我问老师是什么情况，老师告诉我，说你家有事，所以来不了，要再请一天假，我就问丁明，是不是你那天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进入了什么特殊部队，然后不理我就是因为出去执行任务了，丁明说他也不清楚，然后我想了挺久的。”

胡艺澄凝视着姜年说道：“姜年，如果你真的有难言之隐，不用告诉我也没事，我就是，挺担心你的。”

姜年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这才知道，胡艺澄来自己家的原因。想他是有的，却是其次，主要是女孩真的相信了他当时胡乱编的鬼话，其实她应该是不相信的，可自己的举动使得她不得不相信，然后越想越深，越想越深，纠结到不行，又很担心，这才会来到他家，想了解到真实的情况。

肯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姜年这么想，他很了解胡艺澄，对方可不是那种装装样子的表面姑娘，他说她是这样，那她就是这样。

姜年心生感慨，自己能与她成为恋人，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了。

“艺澄，对不起，我这两天忽略你了……”

“嗯……”胡艺澄还没等姜年说完，就摇头说道：“没事，你忙你的，我知道你不会故意这么做，你一定有你的原因。”

说完，胡艺澄对着姜年展颜一笑，顿时整个楼梯间仿佛都亮了起来，女孩那满脸的温柔，令姜年心都化了，他探出一臂，轻轻揽住女孩的腰肢，胡艺澄俏脸一红，倒也不拒绝，被姜年拥入怀中，她靠在对方的胸前，笑得幸福而又满足。

“艺澄，我喜欢你。”姜年靠在胡艺澄的耳边，吹了一缕微风。

话音坚定而又沉稳。

姜年第一次这么直切地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好，初恋的美好，或者可以说是，胡艺澄的美好。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女孩，她就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女，即使沾染了世俗气也依旧出尘，美得令人心动，而又好得让人有些心疼。

胡艺澄的小脸瞬间通红，一直蔓延至耳根，她抿了抿嘴，偷偷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呼出，然后又吸一口气，接着在姜年怀中挣了挣，姜年低下头，女孩对上他的目光，樱桃小嘴微动，吐出几个绣字：“我也喜欢你。”

楼道里的灯光不算多么明亮，可姜年却能清晰地看到胡艺澄眼里的自己，她那双眼睛很大，但却只装得下一个他。

少年俊逸，少女娇美，互相注视。

无需言语，一切尽在眸光中。

空气似乎都变甜了几分，两人闻得脑袋晕乎乎的，越看对方就越觉得好看。

渐渐的，两人的脸越凑越近。

越凑越近。

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灼热的鼻息，一颤一颤的，似乎很慌张，却不愿意退后。

或许是太过羞涩，两人都闭上了眼睛，少女嘴唇微抬，少年缓慢低头。

就要碰上了。

“哎哟，电梯坏了还没修，这物业怎么搞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埋怨，姜年和胡艺澄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赶忙分开，然后躲在楼梯口一侧，跟做贼似的偷看楼下，只见两个大妈一脸的不满，搀扶着扶手走上来，姜年和胡艺澄往里稍稍，彻底把身子隐藏在楼梯口旁边。幸好，大妈们所在的楼层不是他们那里，在下一层就走了进去。

姜年和胡艺澄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同时“噗嗤”了一声，笑了起来。

“怕啥。”姜年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哪有。”胡艺澄瞪了一眼姜年，尽显小女子风范。

此情此景，青春气息浓郁，散布整个楼梯口，甜腻的气味飘荡得当初都是，俩人说了一句后便无声地笑了起来，胡艺澄眸光流转，看着姜年，脸上红晕醉人，娇艳欲滴，姜年看得心动不已。虽然被破坏了良辰美景，可胡艺澄明显不在乎，现在气氛正浓，她在等待姜年重头再来。

姜年很想一亲芳泽，非常想，可热血劲过后，他便冷静了许多。

事后更是惭愧与内疚充斥心中。

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一家要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难，不清楚他的父母会遭到怎样的折磨，连他自己都生死未卜。

却来有心情有时间和胡艺澄在这里打情骂俏。

真是够厚脸皮的。

姜年炙热的心就像是被放进了三尺冰洞中，瞬间冷却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靠近胡艺澄，抬起手抓住对方的肩膀，女孩身躯因羞涩与激动而微微颤抖，看向姜年的眼里充满了柔情，就跟个勾子一样，诱惑力十足，可这一次，姜年不愿了。

“艺澄，时候不早了，不然，你先回去吧。”姜年硬着头皮说出这一句，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准备。

“嗯？”胡艺澄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

姜年不忍去看对方的眼睛，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姜年，你让我现在回去吗？”胡艺澄的脸色到现在已经有点难看了。

姜年抬头，直视对方，坚定地说道：“嗯，你先回去吧，明天还有课呢，早点回去休息。”

“可是……”

“真的，艺澄，你先回去。”

“我哪里……做错了吗？”

姜年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了。

“没有，艺澄，我……现在有点事，所以……”姜年别过头去，说道。

胡艺澄怔怔地看着姜年。

半晌，她失落地低下了头，呢喃一句：“知道了。”

紧接着她往楼下走去，没走出两步，她又回头，欲言又止，可见到姜年仍没有回过头来看她，女孩的脸上写满了伤感，本来就脸皮薄的她现在就让她有种难以言齿的羞耻，她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她走了，没有回头。

姜年在原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

随即往自己家走去。

空气渐冷，一个往上，一个往下。

人呐，有太多无奈了。

…………

当胡艺澄走到楼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消气了。

不，按她的说法，她一直都没有生气。

嗯……好吧，有一点。

她实在想不明白姜年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冷淡了，因为什么？她还不够主动吗？

她还想着姜年会送她回去，路上二人再卿卿我我，想象那画面令人脸红，可是……他连一句再见，一句晚安都没有说。

“臭姜年，笨姜年……”胡艺澄边走边嘀咕，越想越觉得委屈，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可是做到了大度且宽松，他没回信息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对我。

大坏蛋！

胡艺澄赶忙掐了掐自己的脸颊。

不能不能，不能有这种想法，快忘掉，忘掉，没事！他应该……真的有事吧……

夜路幽暗，胡艺澄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小区门口，结果出去还没两步，就听到了一声呼唤。

“艺澄。”

胡艺澄转头，角落里有一个火星格外显眼，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一些那人的脸庞。

胡艺澄偷偷抹了一下眼睛，对着那人问道：“丁明，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