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看到她情绪激动，厉声呵斥，“坐下！”

段晓薇顿时软踏踏的坐下去，身子紧张的缩了缩，唯独两眼依旧放着精光，“熙熙，熙熙你是来救我的吗？”

陆恩熙坐在长桌对面，短短几十公分的距离，谁也跨不过去了。

“段晓薇，我和你说过，再跟我作对，谁也救不了你，你胆子不小，野心也很大，竟然想一石二鸟同时除掉我和戴羽彤，你有那个本事吗？你有那个命吗？”

“扑通！”

段晓薇双膝直挺挺跪在坚硬的地板上，戴着镣铐的双手想要抓住陆恩熙的裤脚，声泪俱下的呼喊，“熙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救我，求求你帮我一次！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再有下次，让我遭天打雷劈！恩熙，求求你看在我爸和姑姑的面子上，救我出去！”

陆恩熙将双腿往后撤了半步，看着她双手落空，看着她狼狈如小丑的模样，微微低头俯视道，“段晓薇，没有下次了，监狱是个反思自己的好地方，三五年之后出来重新做人，可别辜负国家的一番教导。”

“不！！熙熙不要丢下我，你救救我！你是律师，你一定有办法救我，我主动坦白，我……我是被人教唆的，我不是自愿啊，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熙熙你帮帮帮我！”

陆恩熙冷笑，段晓薇这是狗急跳墙，开始乱叫乱喊了，“是么？谁教唆你？”

“戴羽彤！是她！她恨你，早就想杀了你，她只是借用我的手，熙熙，戴羽彤不是好东西，她爱司薄年，她恨你，只要她护着一天，你就很危险！”

“别挣扎了段晓薇，管好自己，女子监狱弱肉强食，想活下来没那么容易，尤其那你这种年轻漂亮的。”暗示到这里，陆恩熙起身，拎起包。

段晓薇亟不可待的喊道，“我爸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他需要人照顾，我要是真的坐了牢，我爸妈肯定会心疼疯的，熙熙，你可怜可怜我吧！”

“你算计我、害我的时候，想过我父母吗？”

段晓薇哑口无言，“可是……”

“近期我不再来看你，好自为之。”

“熙熙！恩熙！陆恩熙！！！陆恩熙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陆恩熙走进长长的走廊，身后的嘶喊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恩熙？”

何居正拿着公文包，刚探望完当事人出来，和陆恩熙不期而遇。

陆恩熙先是微楞，很快明白过来，何居正来这里是家常便饭，“新案子吗？”

“对的，刑事案件，故意伤人致死。”

陆恩熙拧眉，“你是代表控方还是辩方？”

“控方，我当事人是嫌疑犯。”

陆恩熙点头，两人肩并肩往外走，“又是一场硬仗，你吃得消吗？看你工作的强度，711啊？”

何居正笑道，“偶尔也996。”

他的冷幽默，总能戳到陆恩熙的笑点，噗嗤一声轻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何居正这才道，“来看段晓薇吧？她的案件我听说一些，需不需要帮忙？”

陆恩熙不想多想自己和段晓薇那些恩恩怨怨，耸肩道，“帮她出狱？那就不必了。”

何居正点头表示懂了，恰好走到停车场，寥寥无几的车辆，没有他熟悉的车牌，“你没开车？”

“让司机带朵朵去吃饭了，我打车来的。”

何居正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顺便请你吃午饭。”

陆恩熙不客气地坐进去，“刚好想吃顿贵的，何律师不差钱，带我奢侈一把。”

何居正被她逗乐了，连笑好几声才说，“想吃什么？除了龙心凤胆，但凡市面上有的，我都给你找出来。”

陆恩熙乐道，“我又不是怪物，吃什么心啊胆的，去你母校附近的小吃街。”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但习惯也给人春风细雨的安慰。

陆恩熙以前每逢心情不好或者重大考试，都喜欢吃螺蛳粉，臭臭的酸笋味道，丝滑的细粉，又酸又辣的刺激感，热气腾腾的气氛，坐在小店里埋头吃上一大碗，烦心事便烟消云散。

可今天，她搅动了好几下筷子，却无心下咽。

何居正看她食之无味，提起了隐瞒一路的话题，“司少的订婚典礼，我收到了请柬。”

陆恩熙从热气中抬起头，“吃饭呢，说这些干什么，影响我的食欲。”

“我不说，你食欲就好吗？”

陆恩熙挑起一筷子粉，放在嘴巴里慢慢咀嚼，“你去吗？”

何居正道，“明面上的面子，该给的得给。”

“我知道，你该去就去，不用考虑别的。”

“你还好吗？”

“挺好的，他订婚当天我飞上海一趟，眼不见心不烦。”

“还是很在乎？”

“说不上是在乎，还是生气。过去一段时间，他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告白，挽留，道歉，句句都在说他多爱我，多对不起我，想和我重新开始，现在呢？呵！”

一声讽刺，泯灭了无数个谩骂的脏字。

何居正道，“如果他现在回头找你，你原谅吗？”

陆恩熙咽下食物，冷冷摇头，“区区一句原谅，填不平我们之前的鸿沟，都过去了，不想再回头看。”

平时心心念念的美食，陆恩熙只浅尝了几口。

饭后，何居正陪她在校园步行街散步，年轻的学生一波一波从他们身边经过，青春洋溢，笑靥如花。

陆恩熙颇有些羡慕，“年轻真好，无知孤勇，敢爱敢恨。”

何居正接过陆恩熙滑到肩膀的单肩包，提在自己手里，女包本就不大，被男人拎着，更显得娇小，“你也可以，只要你愿意。”

陆恩熙看着何居正手中的包包，神色闪烁一下，“老何……”

何居正停下脚步，身后的花店摆满了新鲜花束，空运来的玫瑰、百合、绣球，点亮了灰蒙蒙的冬季，“恩熙，如果累了，来我身边歇歇脚，就算你只短暂停留一些日子，至少养好伤再走。”

“老何，我说过……咱们……”

“我记得，你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忘，我只是心疼你，不想再看到你受伤，等你从上海回来我去机场接你，如果你想换个生活方式，我陪你。”

陆恩熙嘴角一点点往里面抿。

她还在等什么？

还期待什么呢？

“老何，我还没爱上你，以这种状态在一起，对你不公平。”

“一段感情的开始，总是一方先付出，另一方再慢慢跟上，我不介意做先付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