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看见他哭，我心里比他还要难受的多，就跟有人拿着电钻在挖我的心口似的。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恍惚之间记得，有那么一天，夏风绵软，花燃枝头，他也是像现在这般声嘶力竭。

而当时的我，痛不欲生。

因为告别一个人的感觉锥心刺骨，可是到了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

我抬手，用拇指的指肚擦了擦越前龙马眼角的泪滴。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只希望他不要再哭。

因为……

他似乎是那么一个骄傲又倔强的少年啊。

看见他哭，我真的很难受呢。

“……”

越前龙马拉过我的手，摩挲着他的脸颊。

我冲他笑了一下，吸吸鼻子。

“多大的人了，别哭。”

“雪央……”

缱绻低沉的声调，好似蕴含着无数相思。

紧跟着，他蓦地箍住我的腰，把我按在身后的树干上。

我的后背抵在树干上。

少年的嘴唇覆下来的那一刻，“叮——”

脑子里面哗啦哗啦的记忆碎片，更多地涌现出来。

他的吻，首先带着尝试和小心翼翼，先是沿着我的上下嘴唇轻轻舔了一圈，而后用力撬开我的嘴唇，钻了进去。

呼吸交缠。

唇舌相依。

像是两束连理枝，生生世世纠缠不分开。

越前龙马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

手指抓着我的手，同我十指相扣。

在这一刻，我的大脑变得清明起来。

从来从来都没这么清明过。

有个词语叫，口嫌体正直。

我就是这样啊。

身体的本能反应往往要比心理的反应要来得热切。

记得第一次接吻的时候，越前龙马也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吻着我，带着明显的压抑，那个时候因为是黑天，大家都在爬山，所以我并未看清越前龙马的脸。

后来，他又一次吻我，习惯和现在这次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初吻是给了他的。

还好是给了他的。

越前龙马啊……

我闭着眼睛，两只手挽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眼角变得湿润起来。

我等了那么长、那么长时间才等来的少年。

重逢得恰逢其时。

幸福来之不易。

这一次，我，不想松开他的手了。

……

白石藏之介果然一直在等我。

樱花树下。

树影幢幢，花香盈袖，大片大片的樱花飘落，落在他茶色的发丝上。

无论何时何地，白石藏之介的气质，总是有种尘埃落定般的清冷。

就这么单单看着他，他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孑然一身，融化在天地之间。

夜风有点凉啊……

我抱着胳膊，朝着白石藏之介走了过去。

不长的路，我却觉得格外绵长，每一步都是沉重。

终于，在白石藏之介的面前站定。

他冲我勾唇一笑。

抬手，将方才落在我发丝上的樱花瓣给拂落。

“你还是来了。”

“……”

“谢谢你能来，小九。”

不等我开口，白石藏之介又道，“不管等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

“白石，对不起……”

“不，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对，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白石藏之介的眸色晦涩不明，“想起，我对你做的那肮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