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溯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她的梦，这里是根据她梦境创造出来的世界，她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她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会让她高兴起来，在梦里她会拥有她想要的一切，但是到现在为止，她依旧没有遇见真正期望发生的事情。

梦是根据她的想象来决定的，或许是她不论如何都想象不出她所期望的那件事，她才没有在这梦境的世界里遇到她最想要遇到的事情。

我看着云溯晴，心里筹措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原来这种感觉是孤独吗？这一直困扰着我的感情，就算在这由一切美好构建的梦境中，我也逃不掉这种感情吗？”

云溯晴看着我喃喃自语，她的生命开始于那座废墟中的城市，那座城市里一直只有她一个人，还有那些变异的巨大生物。

或许她也曾站在那些破旧高楼的楼顶上眺望着那个红黑色的世界，她人生中的第一种感情也是在那个时候在她这小小的身躯中诞生了，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感。

云溯晴从降生开始就一直感受着孤独，除此以外她没有在感受过任何其他的感情。

“其实在第一次窥探了你的记忆后，我就感觉变得有些奇怪了，心中总是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扰乱我的心绪，后来我明白了这是一种名为感情的东西，在迪拉斯开始的那场游戏中，我拥有了一段十一年的人生，但是从那以后，我就感觉我自己变得更加奇怪了，我思考的东西总会出现一些逻辑上的矛盾。”

“我尝试用系统去矫正这些矛盾，可是我失败了，不仅如此，原来在废墟中已经熟悉了的感觉，那种孤独感让我感觉十分难受。”

云溯晴诉说着她在离开都市废墟后感觉上的一些变化，她原本已经习惯了那种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孤独感，但是在她在我的记忆中认识到其他感情后，她就变得有些奇怪，思维模式上偶尔会出现一些逻辑上的问题。

所以她当时才会提出，让我带她去外面的世界体验那些名为感情的事物。

可是随着她体会到了越来越多的感情，思维模式上就经常出现逻辑上的问题，到了后来她隔离开了脑中芯片系统的思维模式，开始模仿周围的人学习新的思维模式。

可是她的模仿毫无疑问是失败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如何体会别人的情感，所以她很矛盾。

矛盾困扰了她很久，以至于她忘记了一些真正的东西。

“其实在那座都市废墟中，我是知道一切的，可是在我离开后，我就一直在遗忘，遗忘着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我的来历，还有我的任务，直到今天我感受到那属于神的气息后，我终于响起了这一切。”

“我是弑神兵器，我的任务保护人们不受天界诸神迫害，可是我要保护的东西早就在天界诸神的手下变成了世间的尘埃，所以系统自动将我的任务更改成了向天界诸神复仇。”

云溯晴的话语很平静，但是无形中却有着一股悲伤的气息萦绕在她身体周围。

“我的任务是弑神，不是体会感情，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对不起，司枢，我要食言了，以后我可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忘了我吧。”

云溯晴低着头，没有直视我，她在尽力掩盖着她话语中的颤抖，她想用冰冷的语气来掩盖，可她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所以她谎言破绽百出。

她前面说的或许是实话，她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保护人类，后来系统变更为了向天界诸神复仇，也就是弑神。

但她忘记一点，她不在是以前那个按照命令行事，没有任何感情的人造人了，在她拥有感情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在是人造人了。

“你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感情了不是吗？那么你就已经不再是人造人了，你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了，虽然你在某些方面有些愚钝，但任然不能改变这一事实，既然你已经不是人造人了，那么你也就不用按照命令行事了，你应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动，不用在乎那弑神的命令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摆脱不了那命令，那么我陪你一起去弑神好了，复仇者可不止你一个人啊。”

我的语气十分平淡，我只是在阐述一事实，自从云溯晴感受到孤独这种感情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一个真正的人了，她已经拥有了人的感情。

而且就算她摆脱不了系统复仇的命令，那么我和她一起去就是了，我和天界诸神之间也还有一笔账要算，两个人一起复仇，比起一个人独自去复仇，我们之间也有个照应，最起码不会在复仇的路上感到孤单。

“还有，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会让你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命令离开我。”

“在没有体会到其他感情的时候，孤独这种东西其实也说不上多难受，可是当你体验过其他各种各样的感情，看过多姿多彩的世界后，孤独就会是最难承受的感情了。就好像一个一直吃素的人，在某一天他问道肉的香味后，在去吃素，那也是一种煎熬。”

“我们两个一起去复仇，前进的路上也不会太过孤独不是吗？”

云溯晴低着头没有说话，现在是世界是黑暗的时候了，下方的霓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那热闹的世界也变得冷清了下来。

月亮也躲了起来，天空中一片黑暗，下面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芒。

但是我可以感受到身边云溯晴的气息，可以嗅到她的体香，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我不在是一个人了。

云溯晴也很想和我一起，但是此刻她很犹豫，她不知道系统是否会得出两人一起复仇可以成功的结果，所以她在犹豫，她正在抉择着是否要再次和我一起，而不是让系统控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