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花长忆烂扶桑
作者:浮生尊前 | 分类:古言 | 字数:5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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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故人
阴森的天牢,狱卒将她们分开关押了起来,说是防止他们串供。
貌似上一次去天牢还是拖了张荆的福,彼时她在外面,此时她却成了这囚中客。
很快,旁边牢房接二连三的发出响动,鞭挞声,哀嚎声,声声入耳。只是不知道唯儿怎么样了,是否受得住这顿鞭子。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一个老太监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说着,连正眼都没看她。
平乐沉下心,故作胆怯的问道:“不知大人要奴婢说什么?”
想来是平乐这声‘大人’倒是十分受用,他作为一个宦官,就算做到皇帝跟前也还是个奴才,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唤他一声‘大人’。
老太监立马笑逐颜开,一副孺子可担大任的表情:“我瞧着你这丫头倒是个聪明人,只要你将宁才人那‘画中人’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本大人非但不让你受皮肉之苦,还会奏明王上赏赐于你。”
“画中人?奴婢愚昧,不知大人何意?”这老太监怕不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指正后妃通奸。这不是往东漓王头上扣一顶绿帽子?
“刚才还夸你聪明,怎么现在就开始犯糊涂了呢?”老太监眼神一凌,又恢复了之前的调调。
平乐装作无辜,不,本来就是无辜。怯生生的回道:“奴婢刚来凌霜阁不过数日,怎会知道如此私密之事?还请大人明鉴。”说完这番话,便开始抹眼泪,任谁看了都觉得冤枉至极。
“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打。”
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闻声而动,提着两根拇指粗的鞭子,上面满是倒刺,打在身上便是血肉模糊。
平乐的背上已经满是伤痕,上次挨得鞭子到如今才长出新肉,这一顿鞭子下去,恐怕就真的要丧命于此了。
一鞭,两鞭,三鞭......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鞭子落到身上划去血肉的生不如死,有些鞭子正好落到刚刚长好的皮肤上,疼入骨髓。她咬着牙,泪水夺眶而出。
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些眼泪并非疼痛,而是满心的委屈和不甘。
老太监一抬手,挥舞的鞭子停了下来。轻蔑的说道:“招还是不招?”
从未有一日,她会想到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别人手中。
以前虽被安子沐胁迫,可是她知道,他不可能要她的命。
平乐嘴角艰难的往上一挑,冷声质问道:“如何招?屈打成招吗?”
老太监像是被她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丝毫不顾及自己老迈的身子,从那椅子上飞快的冲到平乐跟前。
‘啪’的一声,平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灼感。
“还敢嘴硬,我看你是不想要这条贱命了。”老太监将她的脸抬起来,端倪了一下又说道:“这面皮倒是生得好,卖去窑子里还能换几个酒钱。”
平乐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致,用尽了力气挣脱辖制,一个飞身,直接将老太监制服在地,死命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眼神中像是嗜血一般的殷红,嘴里轻蔑的笑道:“我的确是贱命一条,可是我就算是死,我也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不如阴曹地府里公公与我作伴可好?”
老太监被掐的快要断了气,手脚不断挣扎着,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出来一般,可怖至极。
可惜,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在她掐死他的前一刻将她又重新制服了。
老太监逃过一劫,不断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瞥了瞥平乐,此时他再也不敢靠他太近,生怕刚才的事情又发生一次,而下一次或许就没那么好运了。
“你也别觉得冤枉,刚才我可是一路审过来的,那些人都招了,除了那个彭嬷嬷就只有你和那个叫唯儿的小宫女进过宁才人的寝殿,你还说不是她的心腹?”
“进过一次宁才人的寝宫就叫心腹?那彭嬷嬷岂不是可以当她娘了?”平乐并没有要骂人的意思,可是话出口却觉得粗鄙,实在枉费了父皇这么多年的教导。
老太监被气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可是见到平乐那凶狠的眼神瞬间又没了气势,断了气似的解释道:“若是那个老婆子肯说我还来问你们?”
想来这彭嬷嬷跟着宁才人的时间也不短,怎会做出那种背主之事,那么突破口便只有她和唯儿了。
平乐心下一惊,忙问道:“你们也这样对唯儿?”
“若你不招,下一个便自然轮到她了。”老太监也是宫中的老手,发觉平乐的表情变化立马转了话头,诱导道:“我瞧着那个姑娘倒是弱不禁风,不知道是不是也和你一样能挨上这样几鞭还能蹦起来杀人?”
是啊,唯儿如何受得起这样一顿鞭子?
她已经欠了小莲一条命,自然不能再让唯儿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在这里。
嘴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我招。”
老太监喜出望外,立马命人拿来纸笔。
“此时关乎皇家声誉,奴婢要亲自禀明王上。”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神色坚定。
“你个小贱人,给你颜色你还开染坊,还想跑到王上面前撒野不成?”老太监作势又要冲上去赏她几记耳光,可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抄起墙上的一记长鞭便往她身上招呼。
原本已经皮开肉绽涌着血的伤口又经历了新一轮的折磨,她变得开始麻木,心中暗暗记下了那一道道打在身上的伤痕。
“住手。”就在她即将晕厥的前一刻,一道熟悉到刻进肺腑的声音传来了。
她吃力的抬头看着那个方向,那人像是带着光环一般慢慢靠近。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他总能找到她,即使是一只脚踏进了地狱。
“奴才参见五皇子。”老太监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谄媚的笑着。
当安子沐的眼神落到那根滴着血的鞭子时,没有愤怒,没有波澜,一直往昔的平淡,犹如此时躺在地上的她不过一只蝼蚁。
怎么会这样,他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