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空微微一笑，眼底恍若洞穿人心的通透，“那孩子一刻钟后就要被处决了。他杀了那么多人，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可要去看看他。”

闻言，悟尘缓缓抬起头，眼底认真笃定，“那些人，不是他所杀。”

弥空哈哈一笑，也不作答，笑而离去。

佛堂上，金佛仍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怜悯，悟尘淡淡的望着，忽然行了个礼。

“佛祖，对不起，弟子再也不能心无杂念了。”

将念珠放在案桌上，脱下褐色海清，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七杀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雪夜。

那边的大雪来的尤为晚，但又来的那么热切，不过片刻，大地便蒙上了一层银白。

大雪纷纷而下，天际而来，落地而去，像极了人的一生因果轮回。

他便升起了观雪的念头。

长街上，杳无人影，大雪将一切掩埋，纯净圣洁，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他。

极冷的雪夜里，少年一身单衣，背着一把和他差不多高的剑，浑身上下除了黑没有一点杂色，在雪地里尤为明显。

黑衣，长剑，大雪。

颇有一番意境。

少年似乎看到了什么，忽然弯下腰，从雪地里捡起什么东西——那是一只小奶狗，小小的连毛都没长齐，粉.嫩.嫩的小爪子冻得通红，此刻双眼紧闭，浑身冻得哆哆嗦嗦。

少年笨拙又小心的摸了摸小奶狗的脑袋，下一刻，少年微微扯开衣襟，小心的将小狗放在怀里。

大雪仍然下着，纷纷扬扬闪着光点，少年在原地捂了很久，他也看了很久。

那样一个少年，该是美好的。

——

众人聚集在一起，正在商量如何处决他，悟尘的到来，引得在场突然安静。

“诸位，悟尘相信，那些人不是七杀所杀，还请诸位给在下一点时间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住持——”

有弟子心惊，悟尘师弟为何褪了海清？！

弥空微微闭着眼，不急不缓的道，“由他去吧。”

“可——”悟尘师弟他……

住持缓缓转动念珠，不闻不问，那弟子只好住了嘴。

“悟尘大师您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们大家陷害了他不成！”

有人不满道。

“在下悟尘。”悟尘看向众人，重复道，“在下相信，屠村屠城之人，并非七杀。”

武林中人虽然不知道悟尘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显然悟尘说的话在此刻来讲有些苍白，“大师，此魔头嗜杀成性，是我们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为了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今日必须将他处决！”

这时，被捕以来一直低头不语的七杀忽然抬起头，目光忐忑的看向悟尘，“人……不是……我杀的……大人……七杀没有、没有杀人……”

长时间不喝水，他的声音虚弱又沙哑。

悟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手掌微握成拳，条理清晰的道，“往生莲生长在极北之地，最快来回也需十天，那他又是如何做到跑远路杀了人，又在十天之内拿到往生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