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温柔和懂事都是建立在委屈上面的。

九曲眼里流露出一股叹惋，只道：“娘娘确实，是个温柔的人，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了。”

“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钟离洁见九曲对自己皇嫂的评价这么高，也与她自己的想法重合了，她只感觉特别高兴。

而皇后只在原地顿了顿脚步，忽然就觉得九曲这句话有些熟悉的感觉。

和某个人同她说过的···

竟是一模一样的。

······

“惜旧，可真是个温柔的女孩儿。”

“娘娘，可真是个温柔的人，是在下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了。”

······

有些话她本是不打算告诉九曲的。

可九曲让她想起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事情。

不过自己马上就要从这座牢笼里解脱了···

其实她见到九曲的那刻就认出九曲了。

她听过的。

那人只明明只说了九曲是个媚骨天成的女孩，也只说了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

明明也只有这么简短的几句描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能认出来是谁。

第一眼见到九曲，她就觉得，九曲就是那个女孩。

她转过头去，直接将视线绕过了钟离洁，意犹未尽的望向九曲。

她读出了九曲眼里的惋惜。

莫名就有种可以共鸣的感觉。

确实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啊···

只见了这么一会会而已，就可以看穿她掩盖的一切了么？

本来，有些话不是她该说的。

也不是她想说的。

更不是她希望九曲知道的。

也与她无关。

但她忽然就想对九曲说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能说。

也不是什么非常要紧的话。

只想提醒九曲而已······

那就找个时候，提醒提醒那孩子吧。

毕竟心思细腻，也是个致命的弱点······

能看穿简单的人，看不出来谁是不怀好意的人，更可能看不清全局。

即使是自己早已落在了别人的棋盘上···

不过，她心情好。

九曲让她心情好。

那她就不介意拉她一把。

她勾嘴一笑，只朝九曲摆出了一副如暖阳一般的面容。

“温柔”这个名词似乎早已长在了她身上一样，她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形容词。

也没办法让它再离开。

甚至有的时候，明明自己很生气，明明自己都想摆出一副怒容。

可身体却早已习惯了那道温柔的笑。

没有办法改变自己了。

“作为女子嘛，自然是最愿意把自己温柔的一面展现给大家看的。”

皇后只轻声回道，回答的那样自然有理。

毕竟还没有到解脱的时候，越到最后的关卡，越是不能松懈分毫。

“啊···？”钟离洁回答起皇后的问题倒是很积极。

并且就是以为皇后这句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皇后嫂嫂，那我不温柔是不是就没办法得到别人的欣赏了呀？”

钟离洁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顿。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不够温柔么···？

嗯······

那要是那位也喜欢温柔知性的女孩子怎么办啊？

可这对她来说也太难了吧·····

“不会啊殿下，殿下你还不是很有几家公子哥追求的么？”说着皇后捂嘴笑了笑。

在九曲眼里，皇后居然连调侃别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温柔···

“哼，那几个歪瓜裂枣，本公主才不要瞧得起他们呢！嫂嫂你不是经常跟我说要把眼光放高点么？所以啊，我就不能从那些人里面挑啊···”钟离洁说着说着，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又道：“嫂嫂，你的意思是不是，那种很好的男人，都会喜欢像你一样温柔的女子啊？！”

还没得到准确的回答，钟离洁就道：“啊？那就惨了啊···”

“本宫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呢？”皇后笑着否认道，“你是什么样就该是什么样啊，若是你要为你的夫君改变你自己，那只能说明你夫君不够爱你啊···”

九曲在一旁听着也觉得皇后说的很有道理，她赞同的点了点头。

“嗯···”钟离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嫂嫂你为什么又说女子要温柔呢？”

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同钟离洁说话也挺累的···

不过，殿下也确实天真。

虽然这些问题很傻，但是殿下···

有种，叫人不得不一定要回答她的问题才行的感觉。

而且，自己也是必须要回答她才行的···

没有为什么。

“不只是女子要温柔啊，男子也要温柔的啊，只不过有人只会对一部分温柔而已，而有些人，是对所有人都温柔的。试问，若是你被人温柔的对待了，你会不会也想温柔的对待那个人呢？”

钟离洁再次点了点头，只道：“那皇后嫂嫂你一定就是对所有人都温柔的人吧！所以，你也会被所有人温柔的对待是吧？”

皇后转过身，轻笑了一声，只摇了摇头道：“不是。”

“为什么不是啊？”

钟离洁皱了皱眉头的跟上皇后的步伐。

九曲缓缓抬眸看着皇后的背影。

地上被冬日暖阳映出来的，

那是···

寂寥的影子。

你温柔的对待别人，就会被别人温柔的对待么？

不会。

“怎么说呢，你看你一开始对苏大学士好么？”皇后看了眼钟离洁，准备给她解释着。

“好啊，我觉得我对他真的是特别好了！哦~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钟离洁好像被点醒了似的。

“所以啊，你温柔的对待别人，别人不一定就要温柔的对待你啊。”

“那为什么啊？如果别人对我好，那我肯定也要对别人好啊！这些人是缺少家教吧！苏砺就是典型的例子！”钟离洁说着心里又忍不住冒出来了一团火。

“殿下，问问为什么之前，你其实可以想想，凭什么啊？”

皇后说这句“凭什么啊”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除了温柔以外，她唯一能表现出来的情绪了吧。

也仅仅只是有些发呆的感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