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想着陈督院之前说的话，思忖一会，才缓声开口道，“或许是它的本质还没变，由它催发的毛竹，虽然有的成为了灵竹，但这每一根灵竹诞生，实际上却是由毛竹灵虫不断往普通竹子上不断施加灵素的结果。”

姜苒不是蠢材，这种事情稍微用点脑袋想想就能明白。

就像是在普通兵器上“附魔”，虽然这个附魔过的兵器有了一些不凡的地方，但怎么也不能和天生神兵相比。

陈督院眼露出赞许，接着道，“正是如此，从‘普通’跳跃到‘稀有’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一件事情，而史诗稀有度的妖灵更是万中挑一，这个万中挑一可不是在一万个人找一个人那么简单！而是在一万‘种’稀有灵植中，堪堪出现的一种，然后又在这一种中，找出一只妖灵。打比方说，就是一位灵兽师，从上万种稀有灵宠种找到凤翎兽，又从整个凤翎兽种群中找到天赋最妖孽的几只之一。”

凤翎兽被认为是最接近凤凰血脉的灵兽，姜苒不知不觉的想起了封赤的那只灵宠。

“至于传说级的妖灵，不说也罢，这玩意比见到真龙幼崽概率差不多，至于拥有就更别想了。”陈督院不能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妖灵的稀有度讲到这里戛然而止，接着才要讲到正题。

姜苒听到末句，却是额角流着虚汗，心虚的感受了一下还在灵空沉睡的白·沧月暴龙·真龙幼崽·寐。

“按理来说，一只普通稀有度的妖灵，几乎不可能跨度成为史诗级妖灵的，也就是说，它当初吸收云泽母桑树中的因子，按常理来说失败才是正常现象。”

陈督院情绪很复杂，忍不住投喂了桑灵虫一块生机石，却见这只小妖灵小猫探头，警惕而乖巧地从他手里接过生机石后，然后甩着肉尾巴，转眼殷切地把自己的美食递给自己的主人，“啾咪～”

陈督院：……好一个借花献佛。

这小家伙一心只有主人，陈督院十分惊奇姜苒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人格魅力，为什么她的每一只妖灵对她都十分依靠？“它的资质算不上出色，但能成功转变过来，或许得于它的心理。”

“心理？”姜苒把生机石塞到桑灵虫的嘴巴里，然后揉了揉它的肚子。

一头齐肩的白发随着点头的动作摇晃了一下，陈督院说道，“妖灵心理学是妖灵师们十分容易忽视的一门学科，主要因为妖灵灵智很弱，又语言不通，很难交流，研究起来比较玄乎。妖灵的意志在平日里培育或许不太明显，但在紧要关头诞生的奇迹，往往和妖灵的性格以及意志息息相关。”

“不过即使这样，你拥有的这只妖灵有点太离谱了，不到一年诞生出两种灵素，并且稀有度从普通跳跃到史诗！实在不符合常理！”

说到这里陈督院的语气忍不住激扬起来，但很快克制着恢复了正常，“我想了想，脑海里突然闪过曾在一卷文书上看到一个名为‘自我暗示’的词。”

“自我暗示？”

“嗯，当妖灵的某种渴求达到顶峰之时，会无意识地强烈刺激自己，至高的意志支配了身体，促使身体不遗一点余力地做出指令！！”

“这天底下比它资质优秀的多了去了，你之前带来的那只冰芝灵虫的天赋就比它好，但这只妖灵的武器不是它的资质，而在于它的心理。”

陈督院对妖灵心理学研究得也并不深，其实他自己也觉得他现在的话有些扯蛋，但从其他方面都说不清，那只能天方夜谭的把原因归于另一个方面——妖灵的性格、灵智与心理。

陈督院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或许它一直拥有很强的渴望和暗示能力。第一次暗示，让它拥有冰系属性。第二次暗示，暗示自己就是一只云泽母桑灵虫，于是又很顺利的成为了云泽母桑灵虫。第三次暗示自己拥有水系灵素，于是有了水系灵素。”

陈督院觉得今天自己说出的这些没有根据的话话要是流传出去，可能会对自己的职业生涯造成打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仅陈督院，姜苒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跟言出法随有啥区别，不对，思出法随？

桑灵虫怎么开挂的比她还厉害？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姜苒的眉头紧蹙，“这种暗示会不会对桑灵虫造成什么影响？”

“肯定会有。”陈督院说得很肯定。

“暗示也是有物质前提的，你为它所提供的冰系食物、云泽母桑树的因子以及水系食物，可能都是前提。它没法从虚无的零到真实的一，只能一生二，二生三。它只是忽略了身体的疼痛，不要命了去创造。”

姜苒皱着眉，望着天真可爱的桑灵虫，轻喃道，“就像是失去了痛觉的战士，虽然因为没有痛感而无所畏惧，战斗力大增，但是人的痛感本就是为了保护自身而存在的。”

“——没有了痛感的战士，是无法察觉到自己承受点在哪里的——而一旦超过了临界点，战士就会死亡……”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清楚，陈督院低头喝茶，“对头。”

“……”

桑灵虫既然已经诞生出了水系灵力，陈督院就没有收姜苒的诊费，刚才那段话也相当于跟姜苒的闲聊之语。

不过为了桑灵虫，姜苒花了两万灵晶，买了一个白色的温玉环套到桑灵虫的脖子上。

温玉环的主要作用是温养妖灵的灵体，既然桑灵虫感知不到那个临界点在哪里，姜苒便决定不断淬炼桑灵虫的肉体，使桑灵虫无论怎么造，都不会打破那个临界点。

同时，姜苒表示再也不在桑灵虫前随便说话了。

桑灵虫是一只十分在乎主人看法的妖灵，姜苒觉得这桑灵虫的三次变化，自己的态度也至关重要。

除了温玉环，姜苒又多多少少备了一些其他妖灵比较喜欢的美食，又从陈督院那购买了两本有关妖灵食物、心理的常用书，一共花了近两万灵晶才罢休。

向陈督院辞别之后，姜苒换了一身衣服，在蝙戈连奇怪的眼神中，带上了那紫色华丽的半脸面具。

姜苒道，“走吧，事情都解决了，该和他们会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