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陆文昭，是你的心上人吧？”丁修咬着馒头，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内心却是波澜四起。

落烛四处看着，确定周围没人才说到：“他比你大，是你师叔！被师父听到又要骂我管你不严了。”脸上慢慢泛起红晕，小声承认，“这事只有你一人知晓，可别说漏了嘴。”

“他长的又不好看，那么瘦弱，个子也不算高。你喜欢他哪儿啊？”筷子夹起厚厚的一叠牛肉送进嘴里，豪迈的咀嚼，时不时用眼睛观察着落烛的表情。

“别问啦。”

落烛难得的小小娇嗔一声，丁修看着她那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的大笑，嬉笑打闹时，门外多了一着白袍的男人。

是陆文昭。

落烛怔怔的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喊了句师兄。

“哟，落烛长这么高了。”陆文昭浅浅的笑，扬了扬手里精致的盒子，“师兄给你带了宫里的点心，叫丁修一起吃啊。”

“喔，好。谢谢，谢谢师兄。”

落烛双手接过，一向性情冷淡的她，在陆文昭面前却像个不知所措傻姑娘。

他摆了摆手要走，落烛在背后说到：“师兄过来吃晚饭吧。”

陆文昭没想到落烛会说这个，稍稍愣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气氛尴尬了许多。落烛咬了咬牙，继续说：“这么多年，师兄都还没吃过我做的菜。”

“说的也是啊。”陆文昭干笑了几声，表情有些尴尬，却还是一口答应了，“那我晚上过来吃完饭，尝尝师妹的手艺！”

丁修叼着一根草标，遥遥的看着两人。心里诧异，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时间过得很快，陆文昭拎着一坛酒，来到落烛的住处。

她低低的伏在桌前，用手指拨弄着花瓶里的花骨朵，眼神暗淡，面无表情。但在看到陆文昭进来的那一刻，清冽的眸子里有了些许光彩，连唇角都在上扬，显然是很高兴的。

“师兄，你来了。”

她蹦蹦跳跳的站起来，还是一副孩童模样。

“嗯。”陆文昭探进身来四处看了看，问：“丁修不在？没人陪我喝酒了。”

“我也可以啊。”落烛不满的皱了皱眉。

“这酒很烈，你会醉的。”

“有师兄在，我不怕。”

从前的陆文昭话很少，总是本着脸，落烛一直是从心底里怕他，但自从他卧底进了锦衣卫，为人处事中多了些圆滑，话里也风趣了许多。

“这些年都只是匆匆见上几面，没有好好看过你。现在看来，师妹真是标致许多。诺，这菜做得也很好。”

“如果师兄喜欢吃，我可以每天为你做饭啊。”

“唉，没机会啦...明儿个就得回去当差了。”他一仰头，饮尽杯中酒。

“你可以...”纠结了半天，落烛还是没敢说出那种有违师命的话，话锋一转，笑盈盈的说：“师兄在宫里遇着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她小小抿了一口酒，辛辣之气仿佛在瞬间打通了喉管、鼻腔和头顶，她被呛得大咳，双目晶莹。

“喝慢些。”陆文昭哈哈大笑，说：“好玩的事倒真有一件。北司里有一个锦衣卫，给我介绍了门亲事，说是他的亲生妹妹，生的是美艳动人。虽说我从没想过娶妻生子，过安稳日子，但是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心动...”

后面陆文昭还说了什么落烛充耳不闻，或许是酒精的原因，落烛问：“师兄现在有心上人吗？”

“没有啊。”陆文昭晃着酒杯，似乎也醉了，“不过师兄真的真的想娶个媳妇儿。”

“那你想娶我吗？”

“这个啊...不太好吧。我是你师兄啊。”

“可是我想嫁给你。”

“那也不行。”

————

修罗殿中，座上一位青白发的男人，怀里三五个美人衣不蔽体。男人生的样貌很俊，眉目间有龙骨傲气，异色双瞳一蓝一金，不愧为万妖之皇的青羽寒龙。

“拜见妖皇。”

落烛跟着异朽君一同作揖，不敢抬头看皇座上的污秽之色。东方彧卿却毫不避讳，直径走过去，四下重臣皆无阻挠。

“大人，合作的事，不知您...”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名叫执苒。”

“没问你。”

妖皇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一手指着大殿正中的落烛，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落烛完全没想到妖皇能注意到自己，一时间大脑空白，无措的望着东方彧卿。在东方彧卿似有似无的笑容中，落烛仿佛明白了异朽君带自己来的真正原因。

“长歌门，落烛。”她回答到。

“落烛。”

妖皇站起来，饶有兴趣的念着这个名字，一边走过来。越是靠近，落烛越能感受到他寒气袭人的温度，让人忍不住打颤。

他很高大，落烛只到他腰腹，大敞的袍子下有健硕的肌肉。他捏起落烛的下巴，端详着，边说到：“我叫宫冥。”

落烛很不适应这种姿势，脸上的厌恶毫不遮掩，向后闪躲着。

“你还不讨好我？只有我能救你心爱的人。”

“什么意思？”落烛讶异的问，不再闪躲。

“在妖道，起死回生也不无可能。”宫冥闭上眼睛，一边绕到落烛身后，拉起她的手腕微微一嗅，金色的那只眼睛慢慢张开，“你的身体里还有他的味道。”

落烛一慌，警惕的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却已经十分红了。

“哈哈哈哈...”宫冥大笑了几声，随后说到：“异朽君，这事，我帮定了！”

落烛回头望去，东方彧卿正坐在台阶上看着自己，一边扬着扇子泰然自若，仿佛在捉弄她。脚踝金铃不觉唦唦晃动。

“明后两日，乃妖皇大喜之日。大人准两位客人留此观礼。”

念过礼册，佐妖留下礼服匆匆离去。

落烛天**衣裳，此刻却觉得索然无味。她不停地回想着白日宫冥说的话，和东方近两日的古怪举动。莫非他真的要帮我换命？落烛百思不得其解，众人口口相传的阴险狡猾的异朽君，怎会这样轻易地愿意为了她去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命。还有这宫冥，与东方定是老相识了，或许他们也藏着什么秘密呢？

“佐妖来过了？”

“对。他说明后天是妖皇的婚礼，让我们参加。”落烛迟疑的看着东方，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给咽回去了。

东方单手解开包裹礼服的丝带，却说着毫不相关的话：“那人是被人所杀？”

“是的。”落烛皱着眉头，一想到镜轩被他递来的毒酒所伤，便恨得说不出话。

“那你便想法子杀了那仇人。”东方拎起那件灰蓝色的袍子，上面绣了一些蓝羽毛，他心中微有不满，轻轻放开礼服，继续说：“取来那人的心脏和指尖血，带来交给宫冥就可以了，剩下的他会替你完成。”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