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似锦
作者:自己就是自己 | 分类:古言 | 字数:9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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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独伤
三娘鼓励的点点头。
燕语壮了胆子,继续道。
“这么大一个国家等着他料理那,那里就那样闲了。
只求他只问这一次,千千万万不要再来一次了,可是要吓死我。”
三娘笑着揽了燕语,摇摇摆摆的晃起来。
若是将来自己真的被一顶轿子抬进了宫里,燕语可怎么办?
还有德崇。
自己这好不容易找到得战友,也会就此失去。说不定,他们下次再见面,她就是他父亲的妃子了,想想可当真是世事无常。
三娘又拉着燕语交待了些杂事。就催促着燕语赶紧去吃饭。
屋里瞬间空了下来。
小丫鬟们都立在门外,三娘看了看自己的周围。镶百宝的红木胡床。豆粉色的暗纹锦缎坐垫。身上还围着狐狸毛毯子。远处的绿翠琉璃珠帘,在满室烛光的照射下,莹莹辉辉。她努力拥有的这样多了,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是这般不能自由?
三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光洁的跟鸡蛋壳似的。
想想若是真到了不能挽回的那一天,她真就能下去手,将自己的脸,一把毁掉吗?
三娘颤颤巍巍的将手从脸上放下来。多放一秒好似都能摸到内心里满面的疤痕。
三娘低了头。
自伤自戕最是懦弱,可她现在这情况,可当怎么是好。
三娘拉了身上盖着的毯子,将自己牢牢埋住。
终于哭出了声。
她不是不怨,她不是不恨,她只是不愿意让大家跟着她一起忧愁。
现在。
在这被子里的一小片天地里。
独有她。
唯有她。
她卸下所有的掩饰和伪装,丢掉一直的小心和谨慎。痛骂这世道的不公,命运的周折,贵族的强盗。
泪,哗哗啦啦,湿润了被角。
三娘在溢满的愤恨中,忽然体会了花蕊夫人的心境。
女子何错?
女子何辜?
他赵家兄弟不任不义,非要将一己私利放置于苦命女子身上。
何其卑略。
何其残忍。
他们贵为天子,那里行了天子之事?
说不定这赵家王朝还真就走不长远。
宫中的亡魂那样的多,像花蕊这般叫让人印入骨髓的虽不多,可籍籍无名,魂无归处的何其繁多。
她可不想再去添这一个。
三娘深深的呼了几息。
慢慢找,慢慢找。
净下心,净下心。
就算没有路。
趟。她也要趟出条路来。
三娘狠狠的擦了泪,放下被子,装作疲累熟睡的样子,
任谁也别想打败她,谁也别想。
三娘闭上眼,放下此事,心中却十分的担心起祖母。
延德堂放了话,不让大家去请安,想必是祖父去了,也不知祖母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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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德堂里灯火通明,早到了饭时,可下人们却一个个恭敬的立在门口,没有一个敢进去的。
李氏吵闹的声音,隔了几道门都能传出来,大家屏息静气,直直站好,等着这场架安稳的吵过去。
李氏站在夏进身边,手指几近要戳到夏进的脸上。
“你怎么就答应了?你告诉我,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这样的道理,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我,你不知道?
宫里的女人,生是皇家的,死是皇家的,除非你一生勤勤肯肯,年迈体弱,宫里开恩,或才能将人放回来。
你告诉我,那夏娇是居功至伟,还是年迈体弱。”
夏进内心愧疚,不欲争辩,只是看着李氏担忧。
“你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再过几年重孙子都要抱得,怎么还这般不懂得保重自己,你自坐下,训我也是一样。”
李氏使劲甩了袖子。
“得了吧,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你理亏。
好。
我给你面子,娇儿少时缺乏管教,这本就是我之责,是我没有气度,没有做好。现在她错了主意,也算是有我的份,领回来就领回来。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她保留着女官的身份留在似锦身边。
若说你没打什么主意,我是一个字也不信。
现在且看你怎么给我解释。
当年我为了夏家,多番忍让退缩,舍了我的明儿。现今成年的一个个都有了归宿、前程。
只似锦。
只似锦这般被你这祖父算计。”
李氏转了头,气愤的摆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掷地有声的说到。
“我就只剩这一把老骨头了,舍了又能怎样,这次我就是不退让,我也要硬气一次,好好的给我的孙女撑次腰。我就要看,你还能怎么办?”
夏进坐在位子上,心中五味杂陈。
谁当他有多稀罕皇上这般的赏识?
自己的孙女金尊玉贵,衣食住行,学识教养,就是跟公主比也不遑多让。
他费了这般心思,难不成就为了让孙女去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后妃。
笑话。
刘家的例子鲜活的摆在眼前,傻子才觉得那是条康庄大道。
皇上的年岁已然老矣,就算是抛开这个不提,皇上膝下成年的优秀皇子绝不是一二之数。
自己怎能看孙女在深宫之中,蹉跎岁月,毫无前途可言?
那他这半辈子的图谋,究竟是为了何呀。
夏进叹了口气。
“你当我不爱孩子们,我也不跟你辩解,你即说我心思重,非要在孩子们身上得到些什么,那你现在告诉我,我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
我的痛心绝不比你少,只会比你多。你这般甩着刀子,朝着我的心窝子来,我也不介意。只求你,万万保重,我心中负担已经是很重了,你好好的,我还多少有些安慰。”
李氏转了头,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夏进。
不过才这一日,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好似一夜之间被打败了。
李氏眨了眨眼,这绝不是往日的夏进。
往日里即便是出了错,也是据理力争,总要把自己的一番歪理给说的正了,说的通了,才肯罢休。每一次都让自己有口难辩,可这次竟这般乖顺?是何道理?
李氏跟了这夏进一辈子,今天忽然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