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位姑娘猜得全都对，只不过……我把那小红果都是捣成浆水才加进去的，这样，她都能尝得出来，也真是位高手！”夷商垂头丧气，实在输得不甘心。

五味子特有的酸麻味道，她是怎么品尝出来的？

“愿赌服输！我这三大坛酒，就输给有乐斋了！”末了，那夷商还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想跟有乐斋搭上点关系。

“喂，看清楚，你是输给了我！”

牧七也不客气，让小伙计上前，拿来竹酒提和大碗，当街分文不取地分给路人。

只要想过来喝的，那就免费送一碗！

有乐斋门前送酒的消息立即传开。

几间老字号都觉着这事情有诈，谁不知道有乐斋是百年的老字号，几年前还是一碗难求，后来欧阳家打理酒味变得不再纯正，米掌柜又是个黑心的，在乐大家销声匿迹后，酒楼的客流减少，从一个高档的酒楼逐渐沦落为一间普通的酒庄。

几个死对头都派人来大街边打探，当他们得知赠酒的正是乐清风的徒弟牧七娘时，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想来高傲的乐大家也做不出这等事情。

三坛酒都白送了人，夷商看着那酒水半口也没剩下，心疼得紧。

既打了赌，他也只能认输。

这事没完！

灰溜溜地离开众人的视线，夷商神情不善地说着一串让人听不懂的话，走了。

牧七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回头又赏了几个帮忙的小伙计，然后才发现江霄陌正站在台阶下面，她笑着去挽江霄陌的手臂，跟他往回走。

老乐头倒打趣地问牧七，“那三坛酒少说也能卖上百两银子，你怎么还送了人？你的铺面都巴掌大小，收入少得可怜，不会是在装大方吧！”

牧七撇嘴，不屑地看着老乐头，“师傅，你这话说的，若当真收了钱，那岂不是让夷商那只小蚂蚁串上乐家酒坊的大串，凭什么让他的八宝酒冠上乐氏的名头！”

也对！

老乐头竖起大拇指，“丫头，往后生意的事情，你就多用用心，收入我给你分三成！”

“先前不是说，都是我的吗？”牧七有意挑起话题。

老乐头笑得爽朗，“那可不一定，我还要给修竹呢！都给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又乱分给别人！”

这老头子还挺抠门。

牧七并不在意，毕竟不是自己的铺面，打理好坏很是为难。

回到乐家大宅，牧七亲自下厨，给江霄陌和老乐头包了顿饺子，二人又跟老乐头辞行，打算第二天就回古桐县。

已经入了腊月，马上就要过年，总不能还在外面。再说，到了年底，还有不少帐要收回来，牧七要回去准备年酒。

前几个月收的粮食现在也涨了价，看着世道还算太平，牧七也想趁着年关放点粮食出去，也能赚一笔银子。

古桐县，周府。

周府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家宴了，恰逢腊八，周太夫人便让厨房备下一桌菜，把家里老老小小都叫到了福安堂。

沈明月到底是孩子的娘，她一心想着趁着人多，去抱抱孩子，没想到慧姨娘带着奶妈过来，可她们才进门就直接去了太夫人里间，太夫人和大夫人、少夫人围着孩子看了半晌，没有一个人提起她半句。

沈明月只是个妾室，只能站在门外远远地看着襁褓的一角，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想看又不敢上前。

范宁宁特意把孩子抱在怀里亲疼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

沈明月为人不地道，可她生出来的孩子倒是个讨喜的，又白又胖，并不闹人。

“也算我有福气，如今也见到了四代人，怎么还没给孩子取个名字？”周太夫人笑容可掬地问。

周大夫人忙恭敬地接话：“名字并不着急，取个孬号先叫着，等孩子大点再说！”

“好，好，孬名好养活！”周太夫人随口道：“就叫小顺子吧，让他顺顺利利地长大！”

“顺字好呀！就叫小顺子！”范宁宁跟着应声。

其实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范宁宁的肚子还大着呢，若范宁宁生出个女儿来倒好说，沈明月的生下的这男孩子，也能占个长子的名字。

若也生出个儿子来，那这个孩子也只能是庶子的名份，也只能随便起个并不在祖谱辈字之中的名字！

几人看过孩子，听说周达和周谨都从衙门回来，便纷纷去门口迎接，一家人见了面热闹起来，落座之后，沈明月还如先前那般地殷勤，给太夫人、太夫人、少夫人布菜，她自己则站在一边小心侍候。

周达让人提着两个盒子进来，说是亲家范务承从徐州府回来，带过来的点心和果脯。

范宁宁一听就明白，这应该是父亲给她吃的小食，但周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她也不好自己吃，便礼让地把两盒子的点心分别给了太夫人和大夫人。

周大夫人回头便看见沈明月，随手拿起两块放在她手里，“你也回去吃饭吧，这边不用侍候啦。”

沈明月恭敬地出来，没走出几步，便把那两块点心扔给小环，“去，给后面马厩里的下人吃吧！”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从乡下来的小丫头，两块点心值什么？！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个举动被邢婆子看在了眼里。

腊月十三，牧七回到古桐县几天后，澜州郡守秦封举兵造反，大批难民一夜之间涌入古桐县地界。

县城里的米铺突然都挂起了停业的牌子，眼看着就是年关，不少生意好做的行当，也因为城中宵禁而不得以缩短营业时间。

牧七的三间酒坊也是如此。

一连两天也没见到几位客人的梁柱站在酒坊门口，伸长了脖子往街上瞧。

牧七的马车好不容易进了城，她先去了香满楼，听到何九说了些澜州城那边的形势，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多了起来。

“东家！”梁柱见牧七进城来，高兴起来。

牧七却严肃着脸，让梁成和赵管事一起过来，让他们立即收账停止送货。

另外啤酒坊那边提前备好的年酒还有不少存货，也可以暂时停业几天。

只有陈安管理的鹤雅居还可以开着，只是客人少了六成。

牧七把他们几人叫到跟前，嘱咐再三，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开始卖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