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六看着远去的小马车，表情有些扭曲。

“多谢王会长，这等大事，我得回去跟我们侯爷商量一下。”郎六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王至闻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转身，随手接过二掌柜捧着的许可文书，“来人，跟几个二掌柜提个醒，但凡想挂在我们名下的酒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同意，另外先前的分成红利提到七成！”

二掌柜应声记下。

牧七还没回到牧记酒坊，江有秋便已经让人回去报了喜。是以，小马车才在街口出现，酒坊门口便燃起了炮竹，声音清脆喜气洋洋。

也不知道梁柱在哪个戏班子里请来的吹鼓手，锣鼓宣天热闹非凡。

直到牧七拿着文书从马车上下来，梁柱才让吹鼓手停下。

“低调，低调一些。”牧七很高兴，这一纸文书象征着牧记酒坊的实力和地位。

尤其是最后的品评当中，牧记的高粱酒脱颖而出，出类拔萃，以绝对的优势取胜，让牧七信心倍增。

初一是大日子，周府里又在办寿宴，酒坊这边的客人并不多，但这么热闹的宣传，牧记酒坊可算是在古桐县里出了名。

“梁柱，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大师傅赏钱一百，小伙计赏钱二十！”

梁柱乐颠颠地给大家发赏钱。

江霄陌从后堂出来时，牧七正捧着文书，看上面的红色印信。

“怎么，有了这文书，相公也不看了？”江霄陌站在她跟前好一会儿，牧七也没抬眼。

牧七闻言立即笑起来，“相公，牧记的酒幌子可以真正地挂起来啦！”

“那是当然！”江霄陌看着牧七欢喜得像个孩子，忍不住上前抱起她，江有秋和江无冬自动转身，几个小伙计也像是啥都没看见各自去忙。

直到门外有人吵闹起来，牧七这边才让江霄陌把文书收好，出门去看。

“这是什么酒，分明是馊的酸的！”挑毛病的是个妇人，她手里提着个瓷酒壶，看样子是过来打酒喝的。

牧七闻言走过去，接过她的酒壶，闻了那味道，便表情放松下来，回头便问：“是哪位师傅打开的那两桶青果醋？”

“青果醋？！”梁柱也不知道这是啥，可东家既然问了，他便主动认下。

红莓酒水过季之后，不少顾客还来寻那个味道，可红莓只有等到第二年春天才能再开花结果。酒坊为了能让妃子笑卖得长久，留出不少红莓来酿妃子笑，普通的红莓酒水自然不会再生产。

可顾客们不管这些，见牧记的车队过来，便吵着让梁柱找出红莓酒来卖。

梁柱也没品尝，便直接把平时装着红莓酒的木桶提下来，开始售卖。

结果，便闹出了乌龙。

“这不是红莓酒，你们牧记就是想骗银子！”那妇人不依不饶。

牧七却笑着道：“这位大娘，这的确不是红莓酒，这是青果醋，你若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成别的酒，但这不是臭酒，也不是霉坏的，而是既可以用来做饮食，也可以直接饮用的果醋！”

“我只听说过米醋、陈醋，你莫要诳我！”那妇人很生气地把酒壶里的青果醋倒了出来，牧七忙去接过来，倒剩下的倒在一个大瓷碗里，“今日是我没跟大师傅交待清楚，这是我们店里的新品，现在我就现场给大家调制几杯，以作赔偿。”

能亲眼见到“酒仙子”调酒，众人当然拍手叫好，挑事的妇人也无话可说。

牧七便立即把淡棕色的青果醋倒在瓷盆里，加入时鲜水果和提前做好的芋圆，然后调入一些蜂蜜，给顾客倒在酒碗里时，还加入了一小块冰。

“哎呀，当真是酸甜可口，味道不错！”

“清爽！”

“没有了酒味，倒也还算是爽口！”

众人才尝了几口，便有人问价格。

牧七笑着道：“这果醋可以回家调制直接饮用，可以用来炖肉烧鱼，与米醋的用法相同！五文钱一壶！”

米醋要十八文钱一小壶，五文钱就能买一大壶味道绝佳青果醋，当真是赚到了！

众人立即围上来购买，反倒是那个妇人见状有些尴尬，想退出去又不舍得，想再买，她方才又把半壶都给倒在了地上。

还是牧七亲自上前，给她添满一酒壶，“不知者不怪，这位大娘，你吃好了我们的果醋，可以再来买，这一壶白送你了！”

这可把那位妇人乐得合不拢嘴。

牧记又卖起了青果醋，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东市。

……

周府里热闹到过午，不少宾客散去，只剩下周家的一些至亲，准备吃过晚饭再走。

沈明月忙活了大半天，又因为周四皮受惊不小，过午便有些恍惚，直到下午她陪在大夫人的身边奉茶，转身时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明月！”周大夫人吓得不轻，众人也都立即过来看个究竟。

周大夫人让两个婆子把沈明月送到了偏厅，又立即找来府医。

府医施针刺疼沈明月的人中，这才把人救醒。

沈明月只感觉头晕目眩，醒来时见周大夫人和几个姨娘、太太都在偏厅，便想起身下地，却被周大夫人按住。

“这些时日定是劳累过度，你且先在这边休息，晚间也没什么大事，等前面几位老爷离开，便让谨哥儿过来陪你。”周大夫人只当沈明月是劳累所至，却不成想府医给沈明月把脉，神情凝重。

“月娘子的月信可准时来？”府医问道。

沈明月拧眉想了想，她入府以来便整日忙碌，月信已有两个多月没来，她原本在乡下也是因为着凉受寒，没个准日子。

她轻轻地摇头。

“恭喜大夫人，恭喜月娘子，您这是有喜啦！”

啥？！

范宁宁有喜的消息才不过传出来两天，沈明月这边也有喜啦？

周大夫人看着府医，又严肃起来，“你可好好给看看，那个……洪婆子马上把邱大夫也请过来！”

“大夫人，小的已再三请脉，确定无误。”府医认真地回话，又道：“比少夫人的要晚上半个月，胎气也不是很稳，要多调养才是。”

周大夫人向来看重子嗣，如今周谨的一妻一妾同时有身孕，她乐得直叫阿弥陀佛。

“快，快，让人把参汤送过来，对，对还有燕窝、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