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言心的话，宗影若有所思，一双眸子幽深漆黑，似隐藏了一团雨雾，迷迷蒙蒙，看不清心事。

言心跟他相处已久，对他的心思摸的差不多清楚了，此时他一个眼神，言心便知道用意。

宗影当机立断，拍了下桌子：“我过了春节就升她的职位，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高级秘书。”

言心一听，心中喜悦，微笑点了点头。

第二天，升迁调动的消息传遍了公司，大家都啧啧咂舌。不为别的，只为秦曼是全集团脾气最孤僻古怪的女人之一，从来不向上司示好，不刻意逢迎，更不谄媚巴结，若论起工作能力，的确是不在话下，所以对于这次升职，不少人议论纷纷，褒贬各异。

“按理说秦曼的年资也不算长，这一年也没做出什么大的成绩，反倒差一点搞砸了天鹅堡项目，也不知道背后得了谁的庇佑，居然青云直上了。”

“是啊是啊，她之前在集团里就是个闷葫芦，一声不吭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有这么一手。”

“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人家跟总裁夫人交好，那交情还不是吹一两句枕边风的话。”

“唉，咱们这些人是没这个好命了。”

几个人瓮声瓮气地谈论了一番，一回头，却见一个人影立在走廊一侧的墙壁上，正抱着臂，泠泠打量着他们。

“秦曼姐。”

“秦秘书。”

几个人神色讪讪，不约而同喊出声来，面容僵硬。

秦曼哼笑一声，仰头问道：“说完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怪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秦曼问得极为认真。

“姐，你误会了，我们说的是其他的事，跟你无关。”

被逮了个正着，难为他们还能厚着脸皮为自己开脱。

秦曼忽然就气乐了，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滚。”

她态度粗暴，那几个人倒是听话的很，说滚就滚，头也不回一下。

秦曼在那一刻似乎就理解了言心从前所受的语言暴力，曾以为那是性格懦弱，意志不坚定的表现，但直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觉得煞有介事。

这时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正是言心。

“秦曼姐，有时间吗？一起吃个午餐吧。”

秦曼动了动唇，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还没张口，言心又说：“庆祝你年底成功升职。”

秦曼缓缓一笑：“好，那就去对面的中餐厅吧。”

“好的，一会见。”

言心的声音轻快如旧，仿佛已经走出了漩涡与泥淖，而秦曼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她只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棋局，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被各种势力不断推动，无穷无尽。

就好像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明天后天甚至后半生的苟且一样。

她心中凄然，不可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哪怕心里恼恨，嘴上也得不露声色，她直来直去惯了，委实讨厌这样的自己。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抬脚出了大门，向街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