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号是一艘老船，它已经有五年的航龄了，虽然如此，但是良好的经营让它的状况保持的十分好，客人们尤其是那些分高贵但是没有武力加身的大人物，就还喜欢这些老船。

他们往往觉得船只太新容易出事，船只太老环境不好，五年到十五年刚好是一艘船的巅峰时刻。

圣女号也是如此，不过此刻大副却在底仓里面骂人，任谁被突然减少了五天假期，顺便加了巨大的工作量也不会好受好在金主那边给了解释，一笔足额的违约金。

大副检查完底仓地面的几十箱朗姆酒和密封的压舱物，这些是远洋船只得以在大浪面前浪的基础，随后是一些老早就被商人运上来的货物。

这些货物里面赫然就有大量管制的升华植株，大副再次确定植株的冷却箱运转正常，又一个个拉了一边每个用来固定货物的绳索与卡扣，最后离开了底仓。

“他，发现我们了？”

“不，没有别出声。”

三只小男孩趴在底仓内侧的防水布里面，只有最外面那个黄发露出了一颗小脑袋望着外面渐渐离开的大副。

此刻还在想着这次干完可以给儿子买下心怡的小马驹，可以给老婆再买点化妆品，可以给女儿买上她最喜欢的洋娃娃的大副，一点也不知道，底仓里面，混进来了几只小老鼠。

利昂他们的房间在船只的上层，在他们登船之后，船只就开始最后的收尾工作了，航程预计七天，目的地维纳斯。

因为是紧急启航船员没有到齐，就连原定的185名客人也只到了不到一半，船只一下子空旷了起来。

圣女号启航在这里算是一件大事，这一次为什么提前启航大家也是众说纷纭，随着那巨大的船身缓缓驶离港口，并入到由四艘商船组成的舰队里面，港口上的人们才缓缓散去。

原本计划是七艘船一起走，走远洋尤其是要几乎横穿里海，就必须要做好应对海盗的准备，人多力量量大不是一句空话，海盗一般不会打劫这种船队。

所以几个商会跑远洋的都会默契的挑一个时间段一起走，免得被海盗盯上，这次一同走的还有一艘轻型护卫舰，这是伯爵特意派遣的据说还有别的使命。

利昂在上了船之后就变成了好奇宝宝，一边和各路船员打好关系，一边问东问西，船长知道一点事情，所以专门将水手长派到那里去招待他。

这几天利昂在向领航员讨教罗盘和六分仪的使用方式，在甲板上晒了一天后回到船舱，就看见蔫了吧唧的卢平。

“晕船了？”

“没有就是好无聊。”

“我看你不是那那几位女士聊的还不错。”

“哦，只是些野花而已，初看感觉幽香，细细端详就会发现终归是野花而已，哪有小师弟好看。”

“去去去，别打岔。”

“你在学辨认方向？”

“对特别有意思，洋流，星星，太阳的位置，陆地的轮廓都可以成为标示我觉得就是再给我一个月也学不完。”

“我教你一个封印术，直接可以判断位置，不仅方向连海拔和温度都可以。”

“在你心里面我就是一个纯粹的实用主义？”

“是呀。”卢平将一杯花茶递给了利昂，自己盛了一点浓粥，他也就还尝个味，法师以及不用摄取事物了，单纯的消耗碳水化合物，进行有氧呼吸太过低效了。

“我就是喜欢学一学不知道的，探索本身可以不带有目的的。”

“没想到你还挺有生活情趣的，我看你之前要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

“生活所迫吧。”男孩用手掌包裹住那杯还散发着热量的花茶，几片各色的花瓣在滚烫的茶水里面展开，有的舒展身体，最后漂浮在了水面上，有的则是被水流压在了身下。

“最开始是希望母亲过的好一点，然后是不希望她失望，到了养父那里，就是在挣扎着向上，我都忘了为什么要往上走，只是觉得停下来就会被踩碎。”

利昂轻轻抿了一口花茶，淡淡的花香，是被风干保存了一年的春天味道，调味加入的一小勺蜂蜜则完全激发了花的香味，让淡淡的生机混在茶水里。

“有了家就不想要失去了，没有的时候则是拼命去找，所以一直在奔波呀，好久没有人问我想要什么了，谢谢。”

“不用谢，我就是看你个闷葫芦，你再塔里面板着个脸，我都不能好好玩耍了。”卢平摸了摸利昂的头，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觉得这个时候，给他一点私人空间也许最好。

利昂靠在船舱上，望着圆形玻璃窗外，翻滚的海浪了渐渐被海水包裹的阳光。

“母亲，我想你了。”男孩将手放在了那枚戒指上，细细的琢磨，上面似乎还留着家人的温存，他还是在介怀着。

及时身体已经不再需要凡尘，他内心依然是那个贪图着母亲怀抱的温暖的小孩，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温热的阳光，虽然不那么富裕，但是总是可以在生日给自己一份小甜点的母亲。

下午，在太阳下，两人窝在小小的天井里面，一同分享喜悦。

“继续向前吧，向前才能继续守护。”利昂合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好似放下了什么。

他还有一个不会表达情感，但是面冷心热的木头养父，一个傲娇的老师，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师哥，一个表面放荡却比任何人都在意他人眼光的师哥，一个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但是爱着家人的师哥，还有一个有点小迷糊的师姐……

嗯，还有很多，妈妈，你说要多交好朋友，我做到了。

今日事毕，利昂这一次没有在晚上继续学习，而是放任自己陷入了一个又一个回忆里面，梦很奇特，那是一道温柔的阳光，他站在阳光下一直到苏醒。

醒来洗漱的利昂却突然发现，困了自己接近半年的第一阶梯，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此刻他对于肉体的控制再上了一个高峰。

细细聆听，他甚至可以控制一段血管内的血流速度，可以让胃部蠕动，加速消化，就好像从傻瓜机突然切入了后台处理器。

普通人还是突然接受了如此多繁杂信息可能会被各种身体的本能欲望冲垮，最后变成一个精神分裂，同时被欲望支配的疯子。

但是利昂已经准备了太久了，本身又是一个法师有魔核这个中央处理器，繁杂的信息被处理，随后不必要改变的被他分类汇总，做成了一个表格。

有些信息虽然必要但是并不是一定需要的就比如现在即使是几个师哥，虽然已经不用呼吸维持生命了，但是他们还是在呼吸，这是身体里面的潜意识。

利昂尝试着只配修改，虽然还是有点别扭，但是已经不会有窒息感了。

有意思的尝试，师哥你真的是我的贵人呀，利昂走上甲班，他还有一些只是去请教领航员呢。

最开始领航员是一千个不愿意，虽然碍于船长的原因他不能反抗，但是他教不教真本事别人又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就是知道了他说自己就这个水平难不成还能屈打成招？

不过很快他就教的有些上头了，几乎倾尽所有，无奈利昂给的太多了，多到有几个老水手都羡慕嫉妒的很，还有一位老船工还问利昂学不学怎么控帆，怎么掌舵，怎么海钓。

后面就是一个人上午场，一个人下午场。

利昂学的不亦乐乎，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学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必须的让他想起了在深水港的时候，和母亲一起在书房里渡过的日子。

她在旁边听着他读，他可以学所有喜欢的，无论是乐理还是地理，无论是兵法还是插花，喜欢就好，没有课程，没有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