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慕夜澜，我恨你

“朕不信！”慕夜澜松开手，狠狠地喘了一口气，“朕再也不会相信你！”

为什么看到她可怜的眼神，他还是会舍不得。

为什么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里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为什么！

苏惜言捂着脖子，用力咳嗽着，忍不住泪水就流了出来，她看着他，嗓音沙哑，“慕夜澜，我说我忘记了过去，是真的。”

“咳咳……对不起，我不该骗你，说我是孤儿。”泪水滑落唇角，咸咸涩涩的，是她讨厌的味道。苏惜言抬起手背擦掉眼泪，告诉自己不能哭，“慕夜澜，我不该骗你，我错了。”

她真诚地道歉。

慕夜澜望见她脸上透明的泪水，心里一颤，胸口抽疼一瞬，他冷漠地俯视着她，“楚黛，你知道吗？就连你的道歉，朕都觉得是假的。”

他不会再相信她了！

他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

慕夜澜抿着唇转身，不愿再看她一眼，他害怕再看下去，再听下去，他会忍不住……可怜她。

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铁栏杆上，他收回拳，任由骨节上的血一点点滴落在地。

“我忘记了许多事，我害怕你会问我，我害怕你会追究我的过去。”苏惜言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所以我自作聪明地骗了你。”

她看着慕夜澜的背影，想伸手抓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她说着说着，猛烈地咳嗽起来，嘴里溢满了血。

慕夜澜背对着她，紧抿着的唇，无声地咬紧，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丝丝缕缕的痛楚。

“我的所有记忆都与你相关，我对这个世界的记忆只有你。慕夜澜，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原谅我好不好？”

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哭腔，她请求着。

苏惜言艰难地抬手想抓住他的衣衫，却落了空。

慕夜澜迈步向前，冷漠地吩咐人进来，把她绑了起来。

小腹开始熟悉的抽痛，苏惜言任由两名看守把她带到了审讯室，身子被绑在了审讯台上。

她蹙紧眉头，趴着颤抖，发出轻微的痛苦呻吟。

她所做的一切，因为一个谎，全部都毁了。

在痛苦中，苏惜言忍不住又去想，她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一点机会不给她？

她不甘心，也不服气！

慕夜澜冷漠地站在审讯台前，手中漆黑的长鞭，闪着幽冷的寒光。

他问道，“顾九倾是你的什么人？”

苏惜言面色苍白，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黑影闪过，一鞭落下。

后背上传来巨大的疼痛，苏惜言再也忍不住了，啊地惨叫了一声，豆大的泪珠滚出了眼眶。

“你凭什么打我！”她一边哭，一边委屈地冲他喊，“我只是骗了你一下！你凭什么打我！”

慕夜澜嘴巴咬出了血，见她脸上哭成了花，心脏撕心裂肺地疼。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

今天，他必须狠下心，让她说出口！

又是一鞭落下。

苏惜言啊地惨叫，整个人都疼得发抖，她哭着喊，“慕夜澜，我好疼！”

“在你眼里，我对你的用心，我对你好，你一点都看不见吗！”

“慕夜澜，我恨你！”

“顾九倾是谁？”慕夜澜低吼着问，手臂颤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苏惜言同样对着她吼，一边吼一边簌簌流着泪。

旁观的看守，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侧过脸，不忍再看。

第三鞭落下，苏惜言嗓音已经哑到喊不出话了。

她默默流着泪，悲伤而又绝望地看着他，“我恨你，慕夜澜……”

她说她恨他……

他错了吗？

慕夜澜有那一刹那几乎窒息，他扔下鞭子，捂着胸口倒退了一步，冷静的神色再也不复，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满脸痛楚。

他吩咐了一句小辉子，让太医过来看她，便转身脚步踉跄地离开了审讯室。

落荒而逃。

慕夜澜捂着胸口，走到了天牢外。

外面月明星稀，湛蓝色的天幕仿佛勾勒出的画卷。

他痛苦地闭上眼，口中积蓄已久的血骤然吐了出来。

怒及攻心。

悲及伤心。

脑海中情不自禁又浮现楚黛痛苦而又绝望的神情，还有那双充斥着泪水的愤恨眼眸，她说她恨他……

她说她恨他！

慕夜澜擦了擦嘴，失魂落魄地迈步向前，眉心那道血红的印记隐隐闪过一丝红光，仿若失了魂的鬼魅。

他错了吗？

他错了吗？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唯独胸口空荡荡的，那里是他从未感受的痛楚。

……

苏惜言被重新送回了甲字一号。

太医赶来，仔细替她处理了背上的鞭痕。

其实伤口得不深，慕夜澜并未用太大的力气，只是她体内的毒素作怪，体内加体外的双重疼痛，迫使她反应如此激烈。

苏惜言疲惫地趴在床上，整个人像是溺死的鱼。

因为太疼，她好像对慕夜澜撂了狠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更加气她。

这次经历，提醒了她，以后绝对不要随口编谎话。

谎话被拆穿，代价血淋淋。

仔细想想，慕夜澜霸道又特别在意小细节的性子，因为发现她骗他，而气成这样，也很正常。

好不容易决定开始接受的女人，突然发现她骗了自己，也许所有的事都是假的，以他骄傲的性情，一定是愤怒又痛苦。

眼前浮现他捂着胸口，痛楚的模样，苏惜言感觉宽慰了许多。

只是何苦彼此伤害呢。

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

苏惜言闭上眼，决定开始睡觉，她要养好精神。

这回受了教训，明日再见到慕夜澜，她得好好表现，争取和他和解，并进一步深入感情。

毕竟任务第一，以后出去了，她还要带他去宠幸妃子，繁衍后代呢。

她可不乐意自己生孩子。

……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脑内突然响起达芬奇的警报声，说是有人来了。

苏惜言忙清醒过来，闭着眼装睡。

钥匙清脆地撞击声后，牢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楚黛。”有人摇着她的肩膀，轻声呼唤。

苏惜言缓缓睁开眼，疑惑地看去。

穿着黑袍的男人蹲在床前，看不清模样。见她醒了，他拉开帽子，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是左秋白！

苏惜言讶异地瞪了眼，“你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要劫天牢救她出去！

左秋白嘘了一声，心疼地看着她连身子都抬不起来的模样，他轻声道，“看你这副惨样，要是我再不来，你就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