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倾思无邪
作者:雪埜 | 分类: | 字数:4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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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从陪伴到相依
不懂也就没话可接,莞颜雪很是自然的接过裴释递给她的窝头,拿在手里像是人类欣赏艺术品一样,欣喜的观赏起来。
这窝头做的着实精致,只用简单的玉米面子和随处可见的自家小园种的菜叶两种食材,做成了中间镂空的圆锥形的外形。
最巧的是,这圆锥的整体颜色是土黄色,看起来就像是山水画用的绢一样,那绿色的菜叶嵌在玉米面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大写意的山水画似的。
忍不住的,莞颜雪出声赞叹:“大娘做的这个吃食真是好看。”
老妇人笑的一脸开怀,像是九月里开的最明艳的菊花似的:“姑娘快别取笑老婆子了,咱们这就只有这些的粗鄙干粮,姑娘快趁热吃吧,凉了可该难吃得紧了。”
莞颜雪冲着窝头的尖尖咬了一口。
老妇人满意的笑开了花,淳朴憨厚的道:“姑娘这气度和我们村里的姑娘是天地之差呀,姑娘就是咬着这窝头都跟那仙女儿吃蟠桃似的,真真是好看得紧啊。”
说着又盯着莞颜雪的脸,一脸忧愁的说:“真是作孽啊,好好地,你们怎么就撞了那猎人的陷阱了呢,瞧瞧这小脸都给划坏了,要是留下疤可怎么是好啊?”
莞颜雪冲着她亮晶晶的笑笑,以示宽慰。
是的,她脸上还有伤,而且已经伤到了颧骨里头,留疤是必然的。
凡人之身哪能动用神力,即使她仗着自己血脉之力强行使用术法,虽然也能发挥出力量,但是却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这次她两次动用神力,其中一次还用了血脉之力,天道便在她脸上划下两条口子以示惩戒,这两条伤口会一直跟随她到她肉身,灵魂,甚至是意识都寂灭的那一天。
以后哪怕成了神,她也都只能是个丑姑娘了。
可是她心里一点后悔的感觉也没有。
老汉用眼睛瞄了瞄面前的小儿女,白了老妇人一眼:“你这死老婆子啊,莫吓唬小姑娘。”
然后又对莞颜雪说:“姑娘别怕,不过是划了两下,不深,不碍事,肉皮子合的早都长好了都。晚上咱们杀只鸡,让老婆子给你熬鸡汤啊,我听说鸡汤最是补身子了。”
裴释看了老夫妇一眼,眼神有些感动的说:“不必杀鸡,等会儿我去河里……”
莞颜雪用没坏的那只脚踩了他一脚,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慢声细语的说:“老伯不必麻烦了,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回去晚了恐家里人担心。”
老妇人不认同的说:“你这脚还没好,可如何赶路啊?还是再多住些日子吧。”
老汉也忙接话道:“就是,就是,别再弄得伤上加伤,可就不好了。”
裴释也跟着不认同的直皱眉:“乖,别闹。”
莞颜雪也不跟他们犟,闷着头使劲儿的吃东西。
吃完饭,她又喝了好些水,还静坐一小会儿平平胃,之后就站起身,眼神异常坚定的告别老夫妇。
然后也不顾阻拦,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
裴释见她如此执拗,心下一暖。
他知她是在担心自己身上的伤。
爽朗的笑着,抬步跟上去,弯下腰就将莞颜雪打横抱在怀里,就这样往前走去。
莞颜雪心下一惊,不敢动,更不敢拍打他,只是焦急的喊:“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裴释大言不惭的说:“你腿都伤残了,指着你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天黑了都走不出村口去,爷我急脾气,不想跟你耽误时间。”
莞颜雪急的不行,手摸着他背后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了:“不行,不行,你快点放我下来,你要是不放我下来,我可就咬你了,快点!”
说话的语气恶狠狠的,连威胁急的都脱口而出。
裴释不以为然的调笑语气说:“我就不放!”
“咳”
顺着沿途的痕迹一路找过来的裴家大少爷裴元,刚见到自家二弟就是这么一副,呃,欢(da)欢(qing)喜(ma)喜(qiao)的画面。
不知怎么开口显示存在感的干咳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咳嗽,裴释的目光这才从莞颜雪脸上移向前方突然出现的他大哥那一队人身上。
“怎么才找过来,笨。”
裴释开口就损了自家大哥一句,然后很是大爷的问:“我的马呢?”
随行的人中有一人听到他的话,下马出队,将自己骑得马牵到他面前。
裴元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很是敦厚的说:“二弟,你的马变成一坨肉酱了,你先骑着匹。”
裴释也一点不客气的将莞颜雪抱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
他调转马头的时候,裴元也看见了他背上渗出来的血,连忙问他:“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裴释说:“无碍,回去叫军医来包扎一下就行了。”
他又低头对被他圈在怀里的莞颜雪说:“坐稳了。”
然后一扬缰绳,扬长而去。
在来时的路上,裴老将军还在等着他们。
在裴释抱莞颜雪下马的时候,裴元已经策马找来了随行的军医。
好在马车之前是完好的被卡在了山崖边上,现在刚好可以套上马,赶过来,让裴释进里面去包扎。
军医看过他的伤,就探出头来跟裴老将军说:“公子的伤有些恶化了,因为箭头没有及时取出了,导致伤口附近的肉有些感染了,取出箭头后,也必须要把烂肉剜去才行。不过还请老将军宽心,公子也就是免不了造点好罪,待烂肉去除,性命必是无忧的。”
裴老将军点头后,军医转头又吩咐兵士:“给我拿酒、碗和火折子来。”
然后就回到马车里,等兵士将他要的东西送进去之后,莞颜雪就从马车没挡严实的车帘缝隙里看到,那军医从点着的酒碗里取出刀,切进裴释的皮肤里,将他的肉划开,剜出箭头。然后又按着他,剜这那箭头旁留着血的肉。
莞颜雪站在外面,直捂眼睛,尤其是在刀子扎进肉里的时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跟着疼,可又忍不住的去看。
裴元见她这样,走进她,宽慰道:“别担心,他没事的。比这更重的伤,他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