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一剑劈开面前丧尸的头颅，众人从超市门口鱼贯而入，直到所有人都进入其中，将不大的超市挤得满满当当，越子生才提着一个布包迟迟赶到，悄然混入人群中。

同学们都饿坏了，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自己的背包里塞着食物，也不管是口香糖还是酱料，抓到就塞进包里，这都是救命的东西。

而就算这样，还是有不少人一边装一边撕开包装袋，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填补这几天胃部的空缺，他们已经等不及回去再吃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从门口进入的越子生。

路上勉强清理一下身上的血污，虽然只能用手，但终于不算太吓人，加长的外衣大面积遮盖住了身上衣服的破损，不然越子生不清楚该怎样和这群人解释自己之前的遭遇。

黑网，流血的书，还有包裹在孵化巢内的女人，他并不信任这些所谓的同学，估计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

布包并不大，在装了十几个罐头后就被塞得满满当当，越子生还顺手拎了一提门口的矿泉水，打算找机会给自己洗洗，现在可浑身都是血啊。

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一道目光落在自己后背上，立刻转头，却恰好对上人群最里面，张明那双冰冷的双眼。

“他为什么这么看我？”

现在的越子生对恶意这种负面情绪极为敏感，虽然被夺去了恐惧和懦弱，但这具身体却从没有压制过自己的恨意，甚至每每刚产生就被无限放大。

就好像有意让恨意充满他的大脑一样。

此刻他看着张明的双眼，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眼底的仇恨和恶念，甚至还有杀意。

越子生简略地搜索了一下脑内，在自己满是创口的记忆之中，似乎并没有这个手执长剑的男生的身影，那对方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

突然，那张平凡的脸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和记忆中的某个细小片段勉强重合！

是他？！

越子生猛然间想起，就在他投河的前几分钟，这个人被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一对男女抛弃，可当时对方那神态，和现在截然不同！

末日，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吗？

等越子生想起来后，他再看向张明时，对方却已经转过头去。

…

等众人收好食物，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嗝~”

有人打了个饱嗝，经过这十几个人如同鬼子进村一般的扫荡，不大的超市几乎被席卷一空，地上掉满了杂乱的包装袋，甚至都铺了一层，踩上去哗哗作响。

越子生现在跟个闯关东的大汉一样，身披黑色大衣，一脸血污，左手布包右手一提水，乍看上去居然还有一丝滑稽。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反而觉得有些开心，毕竟有所收获，一提水够齐云天和墨语喝好几天的了。

至于之前和这群人说好的自己多拿那一点，他们估计早就忘了，越子生也嫌麻烦懒得和这些人太计较，包能装满就行，不贪。

吃饱喝足后，这才有人开始四处打量起来，很快，越子生旁边的一个女生就注意到了他那和季节不符的黑色大衣，疑惑道：

“诶越子生，你从哪弄来个大衣啊？”

怎么一转头，这个校草就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件秋天才会穿的大衣？

她没记错的话现在是夏天吧？

就算越子生长的很帅，甚至到了披个麻袋都好看的地步，但和他们这群穿着短袖短裙的学生比起来还是太格格不入了，很难无视掉。

“额……我怕被丧尸咬，所以多套一件。”

越子生脑袋转的飞快，很快就想出应对的话，又看了看面前女生身上的短裤漏肩衣，提醒道：

“你们也找长衣服穿着吧，热点总比被丧尸咬到好。”

那个女生和其他旁边的人听了这句话后，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可是这大夏天的上哪里找衣服啊？”

“我觉得不用衣服也行，体育馆不是有不少窗帘吗？咱们扯下来裹在四肢上也可以！”其中一个学生提议道。

“好办法！”

而就在这几个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怎样才能不被咬到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脚步声杂乱，似乎是被这些学生的嘈杂声吸引了过来，随之开始加速！

而门口的几人里，只有越子生听到了这被人声掩盖下去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那脚步声的主人也在同一时刻冲到了门口！

碰！

一只腐烂的，沾满血污的手拍在玻璃门上，随之一张半边都被啃没了的烂脸贴了上来，大张着嘴巴就要开啃！

女生回头一看立刻尖叫出声，疯了一样往后退去，反而把越子生一脚踹到门前！

随着那丧尸的出现，紧接着好几只都贴了上来，它们不断撞击着前门，渴望着屋内塞得满满当当的“珍馐”。

张明看着门口的丧尸，眉头皱起。

这些人看到食物就走不动道，居然还要吃饱了才准备回去，实在是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想当年他的前世，出来搜索食物时都是赶紧塞到包里，然后在附近丧尸围过来前逃离，哪像这些人一样，还有闲心聊天？

但他并没有开始就提醒这些人，不要问，问就是让他们长长记性。

飞身而起，从那些惊慌的同学头上掠过，可当他还没飞到门口时，玻璃门竟突然被打开了！

越子生没看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直接打开玻璃门，在那几只丧尸还没来得及扑上来时，一脚踹倒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手中铁棒尖端插入另一只的眼眶之中，将大脑绞得稀碎！

张明见状一愣，这个上一世的废物怎么也不推别人出去，反而自己去打丧尸了？

可惜越子生是背对着他的，张明此刻并不能看到门口青年豪无表情的脸，不然一定会心生警觉。

身后一阵寒意袭来，越子生微微侧头，一把锋利的长剑就从脸颊旁擦过，只差几厘米就要划破脸上皮肤，插入前方的丧尸脑袋中！

他直接将整个身形侧过来，让身后拿着长剑的人从自己身旁飞过，正好落在丧尸前，方便那人击杀丧尸。

张明一激，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看都没看就能躲开，甚至还侧开了身形让自己直面丧尸，难道要害死他不成？！

果然恶心的人无论前世今生都那么恶心下作，他心底咬牙切齿。

来不及想那么多，张明一剑砍掉了那只丧尸的头颅，插着空落向门外。

越子生此刻也把铁棒从地上丧尸的脑袋里拔了出来，将包斜挎在身上，门口的几个学生看到外面三只丧尸瞬间被杀，立刻纷纷从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挤出超市，往体育馆的方向跑去。

张明冷眼看着这些碰到危险就弃同伴于不顾的同学，反手又是一剑砍翻了身旁的丧尸，面色冷峻。

“诶！你们回来！”

宁乐惊慌地招呼着逃跑的同学，可是这些人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还会想起她？

也就安全的情况下有个带头的罢了，一旦出事她宁乐屁都不是。

宁乐面色极差，一旁的苏浅浅也是气得不行，恨恨道：

“他们怎么能这样！”

“他们怎么不能，你们是不是对人性太有信心了？末日后人心早就变了。”

张明抽回长剑说道，他面露冷意，也不拦着，此刻十几人居然跑得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不对，好像门口还有个人。

“同学，你真厉害！几下就把那些丧尸砍死了。”

越子生由衷地赞叹到，可是转头看去时，面对的却是张明冷淡至极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夸赞而缓和。

反而露出一丝“你干嘛插话刷存在感”的厌恶。

好像连对方开口说话都是错的一样。

越子生一愣，难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得罪过这个人吗？

他眼中仅存的一丝对同类的欣赏也随着那排斥的眼神消失了，趋于平静。

张明觉得自己不杀越子生已经算看在苏浅浅的面子上了，他还不想在小丫头面前杀人，直接扭头，冲身后的两个女孩喊道：

“喂，走了！”

苏浅浅在路过越子生的时候冲他抱歉地点了点头，而宁乐看都不看这里，满眼都是对张明的崇拜。

越子生抬头，这三个人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位置，除了张明的恶意另外两个人的反应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注意，心底只想着回去和齐云天墨语碰面，抬脚也跟着往体育馆走。

但连他自己没有注意到，黑色大衣下还在不断滴落的鲜血。

似乎伤得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