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片深情海
作者:鞓红 | 分类:现言 | 字数:3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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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怎敢不喜欢
一路上,宁珂不停地给宋惟诺打电话,全部拒接,他猜自己的号码应该是被她拖进了黑名单。
他转而给周娜打电话,无人接听,他便连续不停地打,直到对方接通。
“妈,惟诺怎么样?”
听筒里是呼吸声,对方并不答话,半分钟后,电话挂断了。
宁珂正欲再打,有新短信进来。
[诺诺刚睡下,别再打电话了,好孩子。]
宁珂依言没有再打电话,到苘山之后,他径直驾车去了中心旧城区。
在楼下寻位置泊车,他就听到了楼上的吵闹声,仓促锁车,立时一步三级地往楼上冲。
敲门声一响,屋里静寂一片。
隔着薄薄的门板,宁珂听到宋惟诺气急败坏地说:“妈,你招来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周娜尴尬地打开门请宁珂进屋,他方迈进一步,一只玻璃杯从远处掷到他脚边,“啪”地破碎一地。
“出去,谁让你来的,不是要离婚吗,干嘛要撤回?离婚协议签的明明白白,当时你怎么不提异议?我不要你的钱,谁稀罕你的钱,咱们有什么财产可分割的?你走,我不想见你!”
坐在旧沙发上的女人蹙眉瞪着来人,一对大大的眼睛眼圈泛红,惹人怜惜。
她那一头柔软顺直的长发齐耳剪断,发尾参差不齐直戳进他心里。她一向爱惜她的发,他不知她下了怎样的决心来割舍那数年的养护。
周娜拿来扫把和撮箕,宁珂反手轻轻地推开她,接过工具把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净。
窝在沙发里的人霍地站起身,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屋门摔得震天响。
宁珂自嘲地一笑,她温和懂礼,何时砸过杯子、摔过门?
他的自以为是、一意孤行,让她真的气恨他了。
“妈,我去和惟诺谈一谈。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您操心了。”
周娜叮嘱:“她现在脾气大,你别和她较劲。”
宁珂走去中间的卧室,门未反锁预示着一切都有转机,她的心门依旧为他打开。
宋惟诺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床上,一件宽松的大号衬衫裙衬得她体型娇小玲珑,依旧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但那齐耳短发让他陌生,他轻声道:“惟诺,我后悔了,咱们不离婚了。”
她也轻声说,像自言自语:“你不是要离婚吗,你不是说一不二、一诺千金吗,你不是都放弃我了,为什么还要回头?”
宁珂被她言语里的迷茫无助戳痛了心脏,是他不好,是他不对,在还未弄清她的心意时,草草为他们做了决断。
这些天,他一点都不比她过得好。
宁珂走上前,坐在床畔捉住她纤细的手臂,极尽温柔,她却像触电一样猛地一抖。
“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你在乎过吗?你给我一个理由,不离婚的理由。”
她甩开他的手,麻利地挪开,同他保持距离。
“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同你什么关系?你和我都闹离婚了,马上就是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前夫,你管的着我是死是活吗?还有,他在你身上吗?你付出过关心吗?你知道他多大,是男孩是女孩,是不是你的吗?”
随着宋惟诺侧身,宁珂看到她明显隆起的肚子,绝非妊娠七周,他蹙眉,几乎是条件反射就顺着她的话追问:“孩子是谁的?”
话问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可以质疑她,质疑他们的爱情婚姻呢?
她一口气哽在喉头,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抿紧嘴唇。
宁珂见她不说话,自知自己情急说错了话,他心头一紧,缓和语气:“倘若不是我的,那孩子是谁的?”
他认定了孩子是他的,是他们的。
宁珂一连两遍的追问冒犯了她的敏感,宋惟诺胸口气闷,他竟然不信她,脾气上来,她没好气地回:“野的。”
他沉默不语,她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妊娠7周,那就不是在酒店的那一晚,而是他们分开前的那一次。
那一晚因为袁锐他们产生分歧,她闹得他失去理智,刻意忽视她的意愿强要了她,势要通过占有来聊慰心伤,但他有规矩地做措施,这样小概率的事都让他们撞上了。
宁珂苦笑。
那晚的记忆一点都不美好,他们的孩子成为那不美好中的意外。
他放低声线关切:“现在是几周了?”
宋惟诺斜了他一眼,动作迅猛地跳下床:“你是谁啊?要你管。”
宁珂被她生猛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突突地收紧,急忙去扶。
她无情地挥开,对门外喊:“妈,陪我去孕检吧。”
“惟诺,让妈在家歇一歇,我陪你去。”
宋惟诺抱紧双臂,冷眼看他:“你在这里装什么好女婿,你刚才不是质疑孩子不是你的吗?怎么,你这是要亲自带我去医院取羊水验一验?”
“惟诺,我没有这样想。”
宁珂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她挺翘的肚子抵在他腰腹,让他一下子感知到了未来。
“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过错。惟诺,没有你我过的一点都不好。你要让我余生与孤独悔恨相伴吗?”
她没有说原谅,也没有反抗,用手隔开肚皮与他的接触,本能地护住他们的孩子。
僵持的结果是,宁珂驾车带宋惟诺和周娜去医院。
她没有推开他,这已让他欣喜若狂。
怀孕之后,宋惟诺温柔的脾气消失不见,变脸如翻书,时晴时雨,捉摸不透。她还变得极其怕热,身上只着了一件宽大的衬衫裙,却还动不动就出一头汗。
宋惟诺要做的是产前诊断,排除胎儿是否有先天性或遗传性疾病。
这是妊娠15-18周要做的检查,宁珂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她对他耍脾气,无非是怪他为什么不早点反悔,怨他行事独断,害她担惊受怕,一个人承受孕早期的辛苦。
他承诺过为她担责,为她挡去伤害,替她撑着,可还是丢她一人有苦难言。
产检折腾得她疲惫,回老区的路上,她倚在座椅里安恬地酣睡。
宁珂小心翼翼地将车开进逼仄的旧街道,停在楼下时他才发觉手心出了一层汗。
他和周娜默契地等在车里,等到天色渐暗,她依旧是睡不醒的懒猫。
“小宁,诺诺她这几个月很辛苦,一晚好觉都没有睡过,你抱她上楼好好休息吧。”
周娜低声说完,推开车门下车。
宁珂绕到副驾位,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看她睡梦中都两手护着肚子,他心口的疼惜与自责交织。
他俯身侧耳贴在她的肚皮上,轻声说:“宝贝,别怕,我来带你妈妈回家。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珍重爱护,他放轻脚步,放轻呼吸,生怕惊扰了怀里的她。
宁珂陪在宋惟诺身侧看她睡的昏天黑地,没有她的日子他整宿失眠,如今有她在身侧,困乏至极的他却不愿闭眼,满心满眼的挂念。
她醒来前先蹬了一下腿,他伸手摩挲她的膝盖,揽住她的腿弯扶起她。
宋惟诺蹙眉,手按着腰侧睁开眼睛,目光定在他的面容上,委屈可怜。
“我肚子好疼。”
他吓的身体一僵,手心后背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我带你去医院。”
“小事,不用担心,隔三差五就会疼一次。”
宁珂心疼不已,他温热的唇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惟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受这么多苦,却还要一直瞒着我。”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会不要他。你说过的,我们不要孩子,还要和我离婚……”
宁珂一口气卡在喉咙,大手温柔地覆在她挺翘的肚子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怎敢不喜欢?”
他轻声低语:“你和我闹的那样凶,躲着不见我,拒绝我的一切。我以为你厌倦了我,不想要我了。”
“你知不知道在酒店那次,你差点伤到他。我当时很痛,留了好多血,我以为我要保不住他了。而你,当时却要和我离婚,走的利落干脆,一句话都不听我说。”
宁珂身体僵硬,嘴唇立时失了温度,心口怔忪。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紧紧揽抱着她。
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狠心的丈夫?她怪他,真的一点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