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片深情海
作者:鞓红 | 分类:现言 | 字数:3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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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羁绊
宋律生一转身,就看到了扑在地上的女人,往日里见到的端庄优雅全然不见,她浑身写满狼狈和疮痍。
“宋惟诺。”
他善解人意地没有叫她“阿诺老师”,人在狼狈时总是惧怕光鲜盛景。
宋律生将搭在手臂上的西装盖在宋惟诺身上,她衣裙后背的拉链只拉了一半,衣不蔽体。
宋惟诺是裴氏明天的陪同翻译,他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
他将地上的女人揽坐起来,她轻如纸,太瘦了,让他不由蹙眉:“阿振,去叫宁医生。”
池振没动,言语间有明显的犹疑:“律少。”
宋律生顺着池振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女人裙摆下白皙的腿上,他眉立时拧紧,作为男人,太清楚那混着刺目血丝的白色液体是什么了。
池振犹豫着问:“宁医生?”
“畜生。”
宋律生一把揽抱起女人,吩咐池振:“提车,医院。”
他对身边的人安排:“联系‘在译’的徐总,替换明天的译员,理由是译员身体不适,具体情况就说‘暂且不知’。今晚的事,不要声张,任何人的嘴巴都给我闭紧了。”
“宋惟诺?”
宋律生轻声唤着,她不哭不闹,他不知道她大睁着眼睛在看什么,头顶的水晶灯不刺眼吗?
池振将车开到大厅外,宋律生抱着女人坐进去,车子绝尘而去。
留在原地的裴氏高层面面相觑,有人看到宁珂自停车场走过来,一干人无需提醒立时默契地散开,各回各房。
宁珂是坐到车上才想起来自己喝酒了,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整理心情,拎着车钥匙回酒店找代驾。
远远的,他看到了裴氏高层簇拥着宋律生上车,但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情不好无意多问,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
宋律生带着精神恍惚的宋惟诺去医院,医生似乎对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有条不紊地检查后,叮嘱:“孕早期,头三月易流产,避免剧烈运动和乱服用药物,夫妻感情再好,同房也不急这几个月。这次见红了,回去平躺静卧,好好养胎。再有下一次,就不能保证安然无恙。”
医生逮着宋律生训斥,宋惟诺方如梦初醒,欲要制止又不知如何做更得体,不引误会。
宋律生听着训话,扫了一眼面露窘迫的宋惟诺,什么话都没说,还在医生批评完,得体地握手表示感谢。
他所做的一切,都让宋惟诺很感激。
她一直觉得宋律生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他的肆意张扬,他的强硬手腕,以及他的精明算计,都让人敬而远之。可当她身陷囹圄之时,才发现他有着真正的古道热肠。
“你如果不想要它,我可以出面和医生沟通。”
宋惟诺没有回答宋律生的问题,没头没尾地说:“宁珂他还不知道。”
宋律生低嗤一声,从口袋里摸出烟,习惯性地抖出一根,想到是在医院里陪一位孕妇,他把打火机收了。
“你这是在为那个畜生开罪?”
她蹙眉:“你别这样说他,他真的不知道。”
他噙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现在一通电话打过去,就可以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我还挺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宋惟诺垂头,不难猜他的反应。他一诺千金,说过不要孩子便不允许她有孩子,他决定离婚那便是真的离婚。
离婚在即,她不凑巧地怀孕,胚胎自然是流掉,他那个洒脱又偏执的性子,不会允许她背着他把孩子生下来。
可她舍不得,尽管ta只有一段小指的大小,可她期望着、盼望着看ta平安长大成人。
“别打电话,”她突然出声,引来男人问询的目光,“让我再考虑考虑。”
宋律生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捏在手里把玩:“有些时候,真的看不懂你们女人在想什么。”
“年初在英国,你买避孕药说自己不想要孩子,当时我提醒过你这个男人心肠冷硬很危险,你不听。这才几个月,你自己怀孕不说,还被那个畜生弄到先兆流产。我在这儿好心帮你声讨,你反而心疼那个畜生。”
她低声:“……别那样叫他。”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他一个局外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宋惟诺双手不自觉揪紧了衣裙。
一根烟在指间捏软了,宋律生随手将其丢进垃圾桶,精明务实的他转了话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们打算离婚了。”
宋律生一针见血:“那孩子呢?”
宋惟诺哑口无言,她的孩子怎么办?她要留这个孩子,他就势必会有知道的一天,她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
诊室的门推开,医生拿着化验单和报告:“测了胚芽,大约妊娠7周,胚胎发育得还不错。”
闻言,宋惟诺正在犹豫的心突然安定,她坚定地对宋律生说:“我要。”
无论她和宁珂最后怎样,这都是她身上的血肉啊。
医生走过来,翻看宋惟诺填写的资料和问诊记录:“36岁,体重47公斤,有流产史。你这个情况,不太好啊。”
宋惟诺明显慌张,立刻坐正,望向医生:“我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超过35岁,就是高危妊娠。现在医疗水平提高了,产检按时做,孕期多注意,风险可以避免。”医生严肃地看着宋惟诺,“但你现在的体重有47公斤吗?”
“没,没有吧。”医生的眼神太过锐利,她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不自觉地往后坐了坐。
她的肩膀上落下一只大手,这让她寻到些微安定。
宋惟诺干巴巴地解释:“这是年初测的体重了。”
她最近应该是瘦了,洗澡的时候她自己都能被自己硌到。
“体重过轻,也极易导致流产。没有足够的脂肪提供能量,你的身体很难为胚胎提供充足的养料,不足以支撑完孕期。通俗来讲,就是你不健康,胎儿自然也不会健康。”
宋惟诺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宋律生适时地解围:“我们会多注意。”
医生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番,放他们离开。
依旧是池振开车,带他们回酒店,宋律生让宋惟诺回房间收拾行李,吩咐池振送她回家休息。
“律总,今晚……”
“举手之劳。”宋律生打断她的感激,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刚从陵川赶到燕市,就碰上这一出意外,折腾半宿实在疲惫:“徐岚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以你身体不适为由,换了明天的译员。具体原因,裴氏这边不会多言,你自己看着办。我还有工作要处理,等会儿由阿振送你回去。”
混乱多事的一晚,宋惟诺很感激他细心地打点,她无以为报,捡他最关心的事讲:“律总,樱子的下落,宁珂是知道的。”
她虽未专门打探,但那毕竟是同床共枕的人,从他不经意的言谈,以及笃定的表态,宋惟诺敢肯定宁珂知道裴樱爱的下落。
“这我自然知道,所以?”宋律生等她未说完的话。
“如果他问起我来,你可以用我的消息,逼他开口。”
宋律生摸了摸下巴,一脸玩味,话语残忍:“既然你们都要离婚了,他还会在意你的消息?”
宋惟诺胸口发闷,抬头却笑得温婉,满脸的逞强:“离婚哪有那么快,现在申请要三十天后确认才生效。万一,他中途反悔了呢?”
她蹙眉,耳边是宁珂决绝的话语:既然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最起码我可以还你自由。
他应当是爱她的吧,最起码是爱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