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许愿问道。

“后来，我连鞋子也穿不住了。扶墙，墙滑；踩地，地滑。不得已，坐在了马桶上。想不到，坐也坐不住，整个屁股都滑进马桶里。要不是，之前有衣服掉进了马桶，堵住了下水。我都怀疑，当时水一冲，自己会不会被冲进下水道里去。就这样，我赤果果、滑溜溜地在马桶里坐了一整夜。幸亏，那时天气还热。要不然，铁定要冻出毛病来。就算是这样，我第二天也感冒了。”沈瓯不堪回首地道。

果然是个悲惨得让人开心的故事！

花花好奇地道：“干嘛一整晚都坐马桶里，你不会找人救你吗？”

“当时，这么个诡异又丢人的情况，我找谁去啊？凌晨的时候，倒是恢复正常了。可我也给卡在马桶里了。怎么挣扎也出不来！要不是，早上，保安过来巡逻，给拿了瓶洗手液做润滑剂，我都不知道会不会闹成社会新闻？”

“社会新闻？”

“没看过，熊孩子被卡在拉杆、课桌之类的新闻吗？最后，惊动消防解救。而跟着消防来的一定会有那种不剩半点同情心的记者。他们完全不顾小孩子幼小的心灵会不会受到伤害，随便打个熟人肯定会认出的马赛克，就将新闻发出去。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可不想成为那种‘熊孩子’！”

众人忍住笑，静等沈瓯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我穿好地板上的裤子、衣服，从隔间里出来。那保安还等在那！当时他看我那眼神，你们是不知道，要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我打赌，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到底在里面干了什么。不过，我也不会向我手下的一个员工解释。反正，我也解释不清楚。后来，我给他升了小队长，就当报答他救屁股之恩了。”

这沈老板的措辞，真让人无语。什么‘救屁股之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当天上午，我就去看医生了。可在医院做了好些检查，医生也看不出问题来。我只好回了家。当天晚上，我睡床上的时候，又发作了。这次，倒是不再掉皮，就是变得滑不拉几。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滑到了地上，在地上又滑了一段距离，才被墙给挡住。不过，这动静还是惊醒了我媳妇。当时，我那状态可把她给吓得够呛。恢复正常后，我跟媳妇一商量，干脆在家歇段时间。因为，我这不可控的状态太危险了。”

“危险？应该还好吧？”缪一奇不解地道。

“怎么不危险？就说，最简单的上下楼梯吧！万一，我正在楼梯上，突然变得滑溜溜的。那我不得摔死！再说，就算是平常走路，万一变得这么光滑，且不说裸奔丢不丢的事，我一滑，会滑到哪里？都是车的马路上？公园里的水池子里？不说车轧不轧得住这么光滑的我，这掉水池子里，我肯定得完蛋。我这么滑，自己是站不起来也扒不住东西的，可别人也拉不住我啊！我在池子里，还不得给淹死！不走路，开车行吗？也不行！变得光滑了，你方向盘把不把得住？油门、刹车踩不踩得了？百分百要出车祸啊！”沈瓯脸上摆着“说多了都是泪”的表情，讲述着不可控异能的危险性。

众人听得心有戚戚焉！

沈瓯叹了口气，继续道：“唉！也因为这倒霉的异能，我的这个商场也黄了。躲家里的那段时间，商场出了问题。我又不敢随便出门，就让我媳妇暂时帮我管理。我媳妇到底经验不够，被人变了一笔钱。钱倒是小事，可本来这商场就勉强支撑着。资金链一出问题，就引发了连锁反应。这事，我还不能怪我媳妇。她被人骗，心里已经不好受了。我哪还能怪她啊？之后，我冒着危险，找银行贷款。可银行的人消息最是灵通，哪还会借钱给我？没让我马上还之前的贷款，已经算是仁义了！没办法，我这才找殷刚强的金融公司借来了周转的资金。”

听完沈瓯的述说，众人心中不由同情起他来。好好的老板，就被这莫名其妙的异能给生生逼到了破产的边缘。真是倒霉催的！

见气氛有些沉重，许愿开口问道：“老沈，看你现在这模样，是能控制异能了吗？”

沈瓯摸了摸光滑的脸，又转了转自己光滑的胖手，笑着道：“不能说完全掌控，但至少现在我可以决定发不发动。”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众人都很好奇。

沈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就变成这样了。”

众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答案。因为，他们也都是这么莫名其妙地拥有了异能，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掌握了它。

沈瓯的觉醒血泪史终于讲完了。比起众人，他的觉醒在搞笑之余，也带有一分沉重。许愿心中也因此有了帮助他的想法。

他正心中盘算该怎么帮助沈瓯时，突然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沈瓯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嗫嚅道：“他们怎么来了？”

众人不解地看向了沈瓯。

沈瓯正要解释，就听外面有人痞里痞气地喊道：“沈老板，你在哪呢？兄弟我，来收钱了！”

沈瓯急忙向众人告了一声罪，起身就往会议室外走。他人还没走到门口，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众人往门口一看，就见几个二十郎当岁的小青年左摇右晃地走了进来。这几个小青年也不用多说，不看外表打扮只看那浑身上下的气质，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社会人！

小青年里领头的年纪较大，接近三十左右。他看到会议室里的男女老少，不由一愣。跟沈瓯一样，对于眼前的组合，他无法判断出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转念一想，他又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他笑着对沈瓯说：“沈老板，你在这里招呼亲戚呢！得！我给你留个面子！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赶快把这个月的利息给我，我马上走人。”

看来，他是误会了。不过，就许愿这帮人的配置，这个误会好像还真是最合理的解释。

沈瓯这时也顾不得解释。他为难地道：“小马哥，怎么提前过来了呢？不是后天才到时间吗？这钱，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小马哥的脸马上冷了下来，他厉声道：“沈老板，给你脸，你不要，是吧？好吧！我告诉你，我们老大说要今天收，那就是今天收！有没有准备好钱那是你的事！”

沈瓯恳求道：“小马哥，今天我真的没钱！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凑钱吗？要不，你跟你们老大说说，后天！后天，我一定把钱亲自送过去！”

“别废话！钱，我今天一定得要！你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哼，哼！你自己看着办！”小马哥威胁道。

沈瓯见自己低声下气，小马哥还是油盐不进，心中不免生出了怒气来。他干脆也不再说话，只拿眼看着小马哥。

会议室里，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