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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 分类:历史 | 字数:137万

第426章 镇财之宝

书名: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字数:2125 更新时间:2024-11-16 19:43:34

宇国皇帝大多长寿,千年社稷只历二十一代,历史上太子都熬死了老皇帝还稳坐龙椅的例子不在少数,隔代传位是常有的事。

这位罡年的陛下便是先帝之孙,三十八岁即位,现也是五十多岁了。

“从颐山宫到九州游志再到千年礼,季头家这一路所为,朕不知细但见得总。有季头家这样的不世之人,是商界之幸亦是国家之幸。”

季牧忙道:“商之所兴为国之盛,陛下福威齐天,方有商界隆兴。”

“赐座。”

“谢陛下隆恩!”

季牧坐下,宇帝则站起身来,缓缓走下金阶,在低了三尺的金台上与季牧说起话来。

季牧不敢观其容,但不得不说,这位陛下的身姿很是利落,身形修长,不做多饰,龙袍贴身很紧,立在那里有一种昂扬自下而上,所谓知神看目、观意看脊,这种挺立透着一种内敛的勃发。不动如夜沉、动之如江湃!

“先帝说,天下苦看瞳目,天下兴看琳琅。朕年少时曾遍走九州,为商界的通达浩举所惊叹,雍州的酒就着沧州的鱼,陶州的器盛着澜州的米。可当一切来到罡年,朕看到了更为烹烈的商界,季头家在争也在打、在闯也在拼,所以才能呈给天下一个花团锦簇万处皆妍的景象。”

“陛下,此景此象皆是皇恩浩荡,季牧出身西部牧户,只想将太学之学加以所用,所争所拼只为商之通达。”

“朕知商有商的法则,昌隆之态本应不加干涉,这些年季头家可是也觉得大都指手画脚太多了些?”

季牧惶然起身,“陛下明鉴,一切为帝国昌隆,季牧绝无如此想法!”

宇帝笑了笑,“行宫与游志是众臣谏言,认为钱在商人之手可做诸多利用。可是回头来想,朕发现钱入了国库除了占地方也没什么用处,大都花钱的地方并不多。可如果钱在商人手中,他们便能做出大事,此间所增加的税收岂不同样在充实国库?”

季牧暗暗皱眉,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当今陛下犯得着与自己解释这些?这就好像吹口气就能把自己塞进地缝里的庞然大物,现在告诉自己他是如何呼吸?

“不瞒季头家,在朕第一次走进颐山宫的时候,便想与你一会,此地无论宏伟之处还是细致之处,都深得朕心。现今季头家大功而返,也算在此接风了。”

越说下去,宇帝便越是话里有话,这哪里是知总不知细,恐是有一部与自己相关的商书让这位陛下看得熟稔。

“谢陛下隆恩。”

“曾听人说,季头家毫无背景,比不得世家更莫说公侯,只是这商界弄潮儿罢了。但是朕需要季头家也看好季头家,所谓背景非朕可决,但朕可以给季头家托个底。”

说话之间,内侍呈上一物来到宇帝面前,季牧立时再度跪地!

金色的绸缎覆盖其上,掀开之后,一个三足的小鼎映入眼帘。此鼎之精细好似用绣花的针雕制而出,色泽就好像金阶金椅与金袍,与整座宫殿融为一体。

鼎是重器,可这单手可托的鼎又像极了宝玺,这让季牧有些糊涂,他不知是该看金还是看鼎。

“朕将此物称为‘镇财之宝’,以此为季头家守财,此后万千季头家尽可放手去做。”

“谢陛下恩赐,季牧定不负皇恩、隆兴商事!”

接过这个鼎,它竟然有些温热。

季牧听说过“聚财之宝”“镇宅之宝”,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听说“镇财之宝”,字面上的意思好像就是自己的产业有皇威相佑。

接下这个东西,季牧便退出了颐山宫。

再度坐到马车上,郭二虎满目惊诧却一言不敢发,就这般沉沉闷闷一直到了西部。一路上,郭二虎发觉季牧就像掉进了什么地方,自个都没办法抽离出来,他一会儿深眸凝目,一会儿舒展惬然,转瞬又沉暗下来,就这样不断往复,好似有个巨大而又复杂的疙瘩,本以为解了开又发现一层层。

此中定有着季牧不曾领会到的深意,但有些事情即便季牧想通也于事无补,他多年以来都想把商事尽量做成商事,可这一路下来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所能做的只能避免利益往来,交道是少不了的,这天下本就是一个熔炉,所有的存在都互相连接,盛世宇国,最大的两件事可能就是官与商吧。

若是这么想,这道宝鼎能让自己所为更加纯粹,但免去了这道“后顾之忧”真的是好事吗?除非那高堂之上,早有人查出来什么后顾之忧。

再次回到西部,季牧也不知怎的,他的内心总是寄着很多感慨。这段时间的他,不管看到什么都满心的回溯之感。

云麓城一年比一年火热,他的心里却总想十多年前这里是一副什么景象。巨石阵已是九州不二的盛景,他却能回忆到当年落在大石上的那种疼痛以及被关押时候的苦闷。甚至看到那清水和牛羊,脑中满满都是太学之前山坡牧羊的景象。

他从不去数人生有什么跨度,一个年纪做一个年纪的事,顺其自然。可眼下,就好像脑子里多了一把尺子,不断告诉自己从前在哪现在在哪。

这意味着成就?不,这就像一道梦影,它把季牧深深拽着,拽出来更加让人不愿回忆的场面,比如韩富,为什么在偌大的西部世界没有一点与他有关的记忆。

季牧从来不觉得,他竟是一个如此念旧的人,更加不知道有些东西能如此的潜藏。

这一日,他立在山头上,两边的景象全然不同,就好像脚下的地方是一生的半程。这里曾经的刻骨铭心变成了一个个符号,告诉他什么是过去,那里鲜明招展的东西仿佛某种呼唤,告诉他未来如何招摇。

九州商界的风浪平了吗?

平的是表象还是内里?

风掠过面颊,牛羊在叫、炮仗在鸣,不管未来的路怎么样,最起码现在还不是季牧的理想。

这条路一直走,不看天下不看苍生,不问神仙不问鬼魂。

心执于此,惟极为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