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 分类:历史 | 字数:1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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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世有三重美
四年前,季牧在六月初一完婚。
这也正是九州游志初始的节点,所以罡十年的六月初一,便也意味着这件大事跨入了约定的年头。
正是在这个时候,天元沧澜齐步上报,九州游志已毕,静待天下观摩。
半月之后,一支近二百人的队伍自大都出发,他们先要到殷州、而后到沧州,转头再去雍州,之后会去澜州,澜州之后再北上棠陶,后续再往贺州,经贺州北上来到云州和雪州。
但凡对宇国九州地图有点概念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上上下下扯大锯呢,一个月能完成的事硬生生拉成三个月都未必搞定。
但恰恰,这里面透着大都的意志,审查的必须是同一伙人,那便不能天元四州走了个遍再去沧澜三州,这来来回回其实只是为了证明一种公平罢了。这里面也能看出许多根深蒂固的东西,任何事情天元都要走在前,仿佛不拿殷州开头,事情就要乱了套似的。
顺着往下看,沧州比不了殷州,那就可以说澜州永远压不过雍州,至于贺州更无法与棠陶相比。观念可怕便可怕在这里,它没有什么道理就告诉你起始,这也是六湖商会一直愤懑的地方。
再说这支队伍,它应该是九州史上最宏大、最权威也最全面的一帮人,由四部分人组成。
一是王公贵族集团,带头的乃是当今陛下的长姐,宇国颇具威望的长公主殿下,伴随其后的皇室成员还有十多位;二是宇国重臣集团,当首两位正卿,工寺正卿与户寺正卿,这一块也是此行的统筹所在,九州游志的各种资格最终都要落在这里。
第三部分是宇国御学与九州太学,御学掌事亲自出马,各州太学的掌事也基本随行,剩下之人没个院长资历都没资格加入;第四个组成则是九州学术界的代表,许多人在云州可见不到,诗文大家、书法大家、金石大家等等都是举国级,在一界都是仰止的人物。
此行采取的是皇室的最高规格,与陛下出行一般无二。从这阵仗不难看出,此一评要服天下人的心、要堵好事者的嘴,莫说第二多委屈、别说谁谁不入流。
说起这评判机制来,让很多人不由回思过往,用的正是各州太学大考的评定方式,理论上说从甲一到丁四。此行一百六十八人,所有人都有打评的资格,不分正卿还是副卿、御学还是太学。
浩浩荡荡、举世震惊,夺目的银甲卫士一路护送,相比之下,从前的任何阵仗都比之不得。这件事想来本没有多么重要,但在这一通操作之下又让人觉得从来没有过这般重要。
所到之处,陪同皆是商界重头人,最有钱的人遇见最有权、最有名的人。
看过殷州金碧楼,煌煌烨烨载歌声,走马殷州古镇口,浓浓郁郁怀今古。即便转到各郡时,明晃夺目天下几无可争。
殷州不愧九州第一大州,游志让人目眩神迷,只游了这一州就让此行之人深觉此举的“良苦用心”,九州风貌原来可以这般塑造,人情风土竟能如此直观,若没有这一遭九州游志,天下好物奇景不知还要埋没多少年。
殷州的印象,可谓至深。
旋即,下马行舟入沧州,这一对比更绽天下瑰奇,沧州以水做文章,湖如碧玉、亭榭玲珑。立时之间,就让人觉得从一个奢华耀金的世界,来到了小桥流水如诗如画的地域。
看那水,宝光潾潾,看那楼,如被浸染,看那亭榭,就像一个个丫鬟乖乖待命。
世人之所以言灵性,本质上是从水而来,放到西部苍莽戈壁,那只能叫野性。
而灵性,恰恰是这世上最引人也最道不明的东西,说一个人很有灵性你不能说他有很多水,但灵性确实很勾魂,它代表着一种气质。而一旦说到气质,立时就能打倒很多具象的东西。
曾有大师言,世有三重美。
这第一重是工之美,或金玉相叠或霓虹万丈,舒展万千之眉目,此为美。
第二重为天之美,上穷碧落、下有珠玑,苍茫万物以本示之,天垂一眸泉、地蕴一口窟,此为美。
第三重是情之美,交心许心知你我心,执手勾指不负今生,眼眸即是湖泉,羞赧便是霓虹,此为天地不二之大美。
此间还说不到第三重之美,但只说这前两重,似就有了高下。
这是九州风土所决定的,不夸张地说,天下九州就像九个性格各异的人,它很笼统却也很实在,一方水土一方人是亘古的道理。
这支队伍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一心睹物念景,这一比恍然发现在先未必是好,因为先只是奇、后才是新,在眼前一亮面前,人们往往会忽略过往所望。更重要的是,评比一定要出高下,没有对比谁也不会打评,这便使得人们都把那张表暂时压了下来。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思量?
沧澜三州八十余志,沧州占了四十多,众人逗留沧州半个多月,给人的感觉好似一场惊喜一般的游历。看过湖看过滩,湖上有明珠、滩下有钩沉,再有那大景小景、对景借景,沧州人已经玩出花来了。
志只是标注,游才是真谛,有文化的说山川湖海慰我心怀,不识几个字的人说真他娘的好看,这便够了。
游志绝然不会成为摆设,这些大都选择的地方,只是靠这些商人把它挖掘出来而已,保不齐未来这些还是宇国的重头收入呢。
按照路线人们接下来要转到雍州,但沧州这个头开得过盛,就像一根钉子楔进了人们的脑海,即便在离开后,脑中也满是小桥流水、莲叶动舟。
这就让雍州,很尴尬。
这盛事年代,越是斧凿的东西越不招人待见,迎合天地才是不二之风韵。来到雍州一看,浓浓的酒味儿扑面而来,明明是九连池,雍州人硬是给改成了“酒连池”,先不说酒的事,这粗糙的谐音就很让人不待见。
雍州十日再转去澜州,就好像从一个油腻世界再度到了清明天地,不得不说,这种反差既明显又可怕。
澜州比不了沧州,但也是一个明澈万物的洞天,此州景少但也贵在少,临别的时候当知道接下来要赴棠陶二州的时候,许多人沉目东望,那正是沧州的方向。
让人失望的是,棠陶二州并未没搞出什么新鲜的东西,陶州的陶、棠州的木,这是几百年里尽人熟知的东西,翻来覆去还打这些牌,着实让人有些倦了。
接下来连从不起眼的贺州都让众人眼前一亮,贺州别的没有但是有流瀑天池,没有这天池,天下便无沧水和澜水。贺州人这一套搞得不俗,八成的力都放在了这里。
流瀑本身就是奇景,贺州在其下立有九大龙尊,每一尊的规模都极为庞大,瀑流涌下之后,九龙口吐瀑流,称“九龙泽世”,只这一点就把什么酒连池比的渣都不剩。
奔奔走走两个多月,人们都已倦了,没去的只剩下云州和雪州。这一路下来震撼连连,要不是那云州的巨石阵响亮,真想派几个人去探探得了。那可是最边疆的地方,据说从流苏城到云都这个距离,相比那巨石阵只是走了不到两成。况且都这个阶段了,人们也并不期待惊喜,想的都是尽快完差。
此中之人真正去过巨石阵的也就只有一成,要不是这道皇命谁愿意趟如此远路。其实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众人心里都已大概有谱,但愿那什么巨石阵能靠点谱,不然就凭这路途也能扣下不少分了。
“巨石阵?你们倒是想想,什么是巨石?”
“那可就没法说了,蚂蚁看弹珠还是巨石呢!”
“对呀!所以这是让我们去看什么?”
“就你话多,比人都高总行了吧!”
“比人都高那叫墙!”
“比墙都高那叫高墙!”
“比高墙都高那叫城墙!”
“那要这么说,岂不哪哪都有巨石阵?”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