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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 分类:历史 | 字数:137万

第189章 回头再看

书名: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字数:2115 更新时间:2024-11-16 19:43:34

云州的粮市像一个无底洞,四铢价格仍是一片火热。

有此情形,云州之外的粮商们是真正放开了。

在各自的州,一斤只能卖一铢,到了云州直接四倍暴利,这种事情根本不用多想,存货也好、新粮也罢,二话不说直接拉到云州。

更让外州粮商惊喜的是,云州的旱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到了这罡三年的春天,云州依旧无雨无雪,这也意味着外州粮商最少能割两茬。

接连两年这等程度的旱灾,刷新了云州的历史。

这个时候,沧澜米商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回头一想,怎么九州的粮都跑去了云州?给人一种怎么卖都没有头的感觉,搞的现在沧澜世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从前一些不被重视的东西,现今来看让人诧然,以超高的价格卖了粮自然是获利颇丰,可这些大商们都知道,粮并没有被消化掉,那个叫郭二虎的一直在屯,毫无底线的屯。

但问题是,大商们心觉不妙,小商小号哪里管你这些,最典型的就是棠州、陶州的粮商,哪里血多就叮哪里。什么格局、什么势力根本不在心上,先把自己这金盆弄亮堂了再说!

对稻香园、金谷行这样的大商来说,云州旱一年和旱两年是绝然不同的概念,如果是一年,那就是大赚一笔,而要是两年甚至更多年,那真正霸市的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刘鸿英找到了季牧。

一个照面便是满目不可思议看着季牧,“从前以为季头家算人算势,这下才知道原来是可以算天算低之人。”

季牧听不出一丝恭维,只是笑道:“旱一年还是旱两年,只有天知道,我只做收粮一件事,时间长短根本没有去想,也不影响。”

“想问你一句,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你到底屯了多少粮?”

“沧州的粮、澜州的粮、棠州的粮、陶州的粮,确实屯了不少粮。”

“别告诉我你要用它赈灾?”

“即便是赈灾,那也得被州府买去一大部分不是?”

刘鸿英眯眼道:“季头家的财力,比想象中还要惊人。”

嘴上这么说,其实刘鸿英完全知道,眼前这位头家一边屯粮一边扩肉,这里头到底盈亏几何,外人是算不清的。

说起来这一步步做得精妙,别说他金谷行,整个沧澜世界在过去的那个年头都没想到是季牧在屯粮,那个郭二虎扰了无数人的视线,云州上百镇子的大财主也让人疏忽颇多。

更妙的是,只有商人最懂商人,利是最不能抗拒的诱饵,当你走在聚宝的路上,没人会想是不是为他人聚了重宝。接连两年大旱,自以为割了云州两茬的粮商们,现在不免在想到底是谁被割了两茬?

一门心思顾云州,就好比祖祖辈辈大炼精铁,回头一瞧自己手无寸铁!

商人之争,归根到底你得有货,想霸市、想排挤、想扬名,前提都是货。

强如稻香园、金谷行,手头都没多少粮食还要告诉天下人我这里的粮最好?有的时候,竞争不是长跑,在一个关键点一锤子轰塌,这辈子都站不起来。这世上有一个东西,叫协议。这也是抢占市场的一大利器,它的前提依旧是充足的货量。

与其说刘鸿英是来谈,不如说是来求。

金谷行和稻香园素来是九州两大粮商巨头,此起彼就伏、你沉我就升,真正的拳头对拳头。让两家扼腕的也在这里,怎就稀里糊涂往一个盆里扔金箔?现在双方手里没货,盆子开始发光了!

说千道万,不是一家人终是没有一条心,稻香园死命闯云州何尝不是为了压制金谷行呢?反之亦然。

“季牧,自那河神大祭,你我相识许久。今日来找你乃是为金谷行说话,你的粮何时肯松手?”

“松手是何意?”

“何时肯拿到市面上?”

“大公子的意思,四铢不够,还要让我八铢示人?”

“不不不!”刘鸿英连连摇头,“直接和你说了吧,现在稻香园没有粮,家父以为得粮者必霸市,我们金谷行已经拟出详尽之法,只等季头家成全。”

说话之间,刘鸿英拿出一摞纸张,其上遍是金谷行的措举。其一亮诚意,意思便是我金谷行毫无保留,自家商事尽现你季头家面前;其二展实力,金谷行是正肥的骆驼,别拿马来说事,只要你季牧肯援手,日后好处多到不能想象。

季牧却也无心去看那些东西,那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说实话,自打屯粮之初,我便觉得此事或是金谷行的不二良机。只是没想到外州粮商一入云,金谷行便视云季合为无物,一声招呼不打,粮食走遍天下。云季合从来没有说过,除了那个大盒子就不能在别的地方卖货,问题是你金谷行直接让云季合里的铺面空了起来,可是觉得云季合成了羁绊?”

这也正是刘鸿英最难为情的地方,季牧揪着这点实是常情,那时云州粮市的火爆让金谷行红了眼,生怕稻香园拔得头筹,不做任何说辞就花开遍地,这等行事让这云季合的东家怎么想?

最怕让人觉得被蔑视,最怕最怕蔑视了人家反过来还要求人家,刘鸿英这个澜州名士,从没干过这么无地自容的事。

“季牧,你是大高手,从前金谷行却有慢待,但绝非鸿英所愿,大商有大商的复杂,尤其是世家。你手中的粮,金谷行可以不做打算,只愿你不要予稻香园。”

季牧道:“大公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在商言商、逐利而取,你既不要,还要拦我给别人?是看情分还是看利益,大公子还乱了?”

刘鸿英哂然一笑,“我当然是希望你看情分了,但商人就是商人。”这话刚一说完,刘鸿英忽又双眼瞪大如铜铃,“季牧!什么叫我不要?”

季牧摊摊手,“是你说的不做打算。”

刘鸿英左看右看,浑然不知自己在看何物,好是一阵才正色,“季牧,我的打算你心知肚明,我看还是说说你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