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说道：“我本不愿死，但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想要不死，恐怕也由不得我了！不过，你听我一句话，你杀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梅朵说道：“你是宁愿一死，也不愿说出两个秘密喽？你知道我会怎样收拾你？”

“那是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我梅家被你们害得那么惨，我决不会叫你受一刀之苦的！”

“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刀一刀地割你，或一口一口咬死你！”梅朵说着，手一晃，一把匕首已经割下了张庭腿上的一块肉。

张庭不以为然，笑着说：

“姑娘的刀太快，割肉的时候感觉不到痛，最好是用钝刀子割，古语曰：‘钝刀割仇人，方解心头恨。’”

“你死到临头还贫嘴！我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看你还说什么？”她上前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常兴，后面跟着一位半老徐娘。

梅朵停了手，面目一沉道：

“乳娘，你带常兴来干什么？他是来陪绑的吗？”

乳娘冯氏流着泪说：

“孩子，你是吃谁的奶长大的？”

“是你老人家把我喂大呀？”梅朵感到莫名其妙。

“我说几句话你肯听吗？”

“你说吧，”

“杀你父母和叔父的不是常兴！与张庭更无关！常兴和你二叔是师兄弟。因背着张庭到咱家避祸，大内高手追到咱家，才……”

“乳娘，到底是谁杀我全家？”

“夏清和司空亮。”

“啊！”梅朵两眼冒火，“胡说！杀了我全家，还留我活口干什么？”

乳娘冯氏泣不成声地说：

“他们先放了火，在被疯丐战败后逃跑了。元鸣、常兴，还有云南二侠曹元和杨再，保着张庭也跑了。哪曾想夏清带人又回来了，把梅家也包括我丈夫都杀了。那时你正在我怀中吃奶，当时有个叫展翅神雕的给夏清出了个主意，把咱娘俩留下，说是为将来以毒攻毒用。姑娘，方才常兴在后花园看见我，说张庭在你房中，你要杀他，我还不信。现在老身全明白了，这就叫以毒攻毒。”

梅朵退后两步道：

“可万嵩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呀？”

“姑娘，他们既然拿你当亲女儿一样看，为什么让你施美女胭粉计，害死张成张大人的公子张经呢？又为什么把你这样一个年轻美貌的亲生女儿，给了一个比你大二十四岁的、一身残废的夏清呢？老身早就想和你说实话了，可是一直没机会。你给不给咱梅家报仇，全看你啦！我先去了！”

说着，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乳娘！”梅朵哭叫着站在那儿发愣。

“姑娘，”常兴上前说，“你如果还不相信，把贫道也杀了吧！”

梅朵一摆手说：“你先藏在床下，我自有道理！”又朝门外喊：“来人！”

丫环进屋，一见乳娘死尸在地，吓得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问：

“夫人，有，有事吗？”

“去通报一下，说我请大人有事。”

“是。”丫环答应着往外走。

“回来！”

丫环回身道：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屋里的事情不用告诉大人。”

“知道了。”丫环说完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夏清进屋一看，一下子愣住了，问：

“这是怎么回事？”

梅朵说：“我正在零割张庭，她来对我说杀我全家的不是张庭和常兴。我问她是谁？她说是你，我一气之下把她杀了。她把我拉扯这么大，我也觉得后悔。夫君，你看这事怎么办？”

“拉出去埋了就完啦。”

“那么，我梅家的人到底是谁杀的呢？”

夏清一听此言，浑身一抖，脸色也变了，半晌才说：

“事隔多年，还提这些做甚？”

“夫君，我嫁给你已半年了。你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胳膊，岁数也比我大得多，可我一点儿也没二。事到如今，你就不能在为妻面前讲出真情吗？”

说到这里，梅朵哽咽着已泣不成声了。

夏清一看张庭大腿上鲜血直流，四肢仍在抽搐，也就不在意了。伸手拉过梅朵，轻声说：

“事隔多年了，我说出来想你也不会再反悔了，你从小也是万家养大的呀！”

“为妻只问你梅家的人是谁杀的？”

“司空亮他们干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时也在场。”

“你们不是经常说是常兴和疯丐为了保护张庭，杀害我全家的吗？”

夏清嘻皮笑脸地说：

“夫人，那是耍了个嫁祸于人的手段，你可不要介意。”

“为什么把我和乳娘留下呢？”

夏清上前搂住梅朵笑着说：

“当初杀了你，咱们哪能有今天呢？他们想的是把你培养成人，来一个以毒攻毒。”

夏清脸贴近梅朵要亲热一番，又笑嘻嘻地说：

“来吧，别想那……”

下面的话没听见，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一把带毒的匕首深深地刺入大内二品侍卫夏清的胸膛。

梅朵把匕首从夏清的身上拔下来，反手就要往自己前胸刺下。这时常兴已从床下爬了出来，一把扣住她的腕脉，老泪纵横，劝阻道：

“贤侄女不可！你的大仇未报，何必轻生？”

梅朵哭倒在常兴身上：“伯父如此相劝，侄女只有暂时苟活于世了。”然后抬起头来又说：“你赶快把张庭的穴道解开！给他腿上敷些刀伤药。我到前书房，取张庭的剑和匕首。回来后我们一起保护张庭杀出刑部府！”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丫头，你想得倒很容易！我真没料到你会干出杀害亲夫的事情来！”

门被踢开，司空亮说着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万嵩、包销、宫玄、宫月、郜风、邹黛等人。

“无量天尊！”万嵩凑过来宣道号，接着说：“丫头，念你我师徒一回，你把张庭杀了，我还可饶你一次。否则，哼哼！可别怪为师的不客气！”

梅朵看到张庭的剑在万嵩手中，又回头看了一眼穴道已解的张庭，把手中的匕首扔了过去，假意说：

“这匕首是你的，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