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菩提祖师，邋邋遢遢，恶臭难消，没有一点得道高人模样，但王牧丝毫不敢轻视。

他缓声开口，“晚辈与孙悟空的确相识，但自认并无太多交集，前辈为何会寻到此处。”

他心思电转，若说他与猴子的因果，除了创世空间便再无其他联系，这点他最清楚不过，菩提祖师无论如何都不该找上门来。

菩提祖师一叹，“那泼猴本是一生笼中鸟，生来不得自由身，老道感其心诚，传他诸般神通，也改不了他的天命因果，本以为再无变数，没想到那泼猴会遇到他的贵人。”

语罢他奇异的看向王牧，“你命格怪异，明明改变了那泼猴的天命因果却不受反噬，即使老道观你也观之不透。”

“你好似不该存在于天地中。”

王牧心中一惊，阴阳磨盘旋转加速，一缕缕的阴阳之气笼罩全身不让任何人窥探。

菩提祖师饱含深意一笑，“无需紧张，你虽奇异，但当今天地除了老道只怕无人能看透你，即使那位也不行。”

他抬手一指，手指的方向是兜率宫。

菩提祖师又指了指自己，“即使是老道，也将再无开口机会。”

王牧这时才注意到，菩提祖师的身影变淡了许多，现在观之，就宛若一个投影。

结合菩提祖师身上恶臭，他隐约察觉，菩提祖师正在经历什么。

“前辈此言何意。”

菩提抚须，双目抬起，好似在看着天外，“这方天地虽大，容得下圣人，却容不下超脱者。”

“天人五衰降世，即使老道也拖延不了多久了。”

好似看到王牧的不解，他又一笑，“本来没想好该如何继续送礼，现在观你，也是慕道之人，索性便将这最后的感悟送你，如有朝一日你走到这一步，说不定还能天外再见。”

他手指带着荧光，一出现便引起风云呼啸，电闪雷鸣，在王牧的天眼中，更有一道道的因果锁链降世，仿佛要将菩提老祖捆住。

菩提淡笑，对如此天威毫不在意，只是提醒道：“若走此路，便需避天地因果，避天地圣人。”

荧光在浓重天威中缓缓飘到王牧身前，王牧眼神凝重，以创世空间将其收起。

天威消失不见，菩提老祖身影更加浅淡，甚至好似只需一阵风，便可将其吹散。

菩提老祖背负双手，最后盯着他双眼，“老道不为那泼猴求什么承诺，也不会试图改变你，此番只为送礼，别无他意。”

“也不用担心会与老道结因果，老道被天地排斥，降天人五衰，这个天地容不下老道的因果。”

“最后提醒你一句，天地大变在即，避世入世都不可取，你便按你的心意大胆去做吧，至于那几位圣人，不到天翻地覆，他们不会出手的。”

语罢，菩提祖师一笑，身子彻底淡化，消失在王牧眼前。

最后关头，王牧以天眼去看，果真在菩提祖师身上寻不到任何因果，倒是能看见笼罩其身上恶臭正在消散，直到其最后消失之际，恶臭彻底消失。

他好似看到了一道光。

天庭天牢，猴子被囚锁穿心穿背，被火海灼烧，被天雷击打，更有沉重大山压在其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忽然，一缕清风忽然来到猴子身旁，缓缓缭绕带来清凉，猴子猛地抬头，双目变得湿润，他好似看到了记忆中魂牵梦绕的那个身影。

一如既往的抚摸他的头顶，满是慈爱的看着他。

清风消失，猴子无端心里升起无限悲哀，双目变得通红，仰天怒吼。

良久，他低下头，身形萧索。

“创世神，俺老孙现在可入空间与否。”

“成员已脱离战斗状态，可随时进入空间。”

他情绪漠然抬头，却是没有选择进入空间，接下来他要等着，看看谁会来这天牢，谁对他算计最深。

菩提消失之际，兜率宫太上老君缓缓睁眼，静静望着天空。

一旁偷看的金角银角忍不住询问，“老爷，刚才那位是什么来历。”问出后就后悔了，问这等僭越问题，只怕又要挨打了。

只是他们没有等来拂尘，反而等来了太上老君淡然的回答。

“不在三界不在五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自称超脱，吾称其为天人。”

……

菩提祖师彻底消失，王牧也松出口气，终究不是他预想的最坏局面。

但他心里还是凝重，菩提祖师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他对菩提祖师有了一个再清晰无比的印象。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神通者，一个可与天地之威对抗的大神通者。

他没见过圣人，但在他想象中，菩提之神通或许已可堪比圣人，用菩提老祖的话来说，只是他们的道路不同而已。

“超脱之道，避世直到成就天人彻底超脱。”

“圣人之道，与天地相合，元神寄托虚空，不朽不灭。”

到底孰强孰弱，王牧并不知晓，但从菩提试图传道给他的举动来看，菩提祖师对自己的超脱之道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菩提祖师还是不知道或者没看透，王牧的道与这二者皆不同，他走的是盘古之道，是更为纯粹更为直接的大道。

避世避圣，以王牧的性格是做不来的，毕竟即使以菩提祖师的道心，最后也有那猴子放不下，更遑论他。

所以，看着空间中那承载着菩提超脱之道的荧光，王牧没有丝毫动摇，即使那荧光中可能有无数的经验，让他一步登天，他也不会更改道路。

但毫无疑问，他对天人之道，超脱之道还是很感兴趣的，甚至可让他用来对比圣人之道。

荧光接近眉心，而后被他阴阳磨盘一碾，无数的信息顿时流出，且被他快速吸收。

刹那之中，王牧好像理解了何为超脱，何为天人，甚至对比之中，更加理解何为圣人，以及这个天地的秘密。

良久，王牧睁眼，他一步迈出已回到了弼马温府邸密室，而后身子被空间容纳。

创世空间边缘，王牧浑身气息开始波动，开始显露千丈真身，却见这真身释放千丈之后，还在不断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