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之前先想后果，王牧十分冷静。

若是哪吒没底气，他就得换一种方式出气了。

大哥忍不住了？

哪吒意识到什么，顿时嘿然一笑，大拍胸脯，“那算什么事，这事儿我常干。”

小老弟给力，王牧露出笑容，“那如果打死他呢。”

哪吒眨眨眼，“大哥，武曲星君毕竟是北斗之一，打死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王牧哈哈大笑，“贤弟说到哪里去了，大哥就是问问，闲着没事也不能打人家堂堂三品仙神不是。”

“当然，除非他惹我。”他补充了一句。

听到不是打死，哪吒心底一松，而后挤眉弄眼，“那大哥可以放心，我看武曲星君就很符合大哥的殴打条件。”

他正气凛然，“那武曲星君敢如此冤告大哥，不用大哥动手，哪吒先给大哥讨个公道。”

王牧知道哪吒的看热闹性子，也不以为意。

他摇摇头，“贤弟有心了，不过这武曲星君好歹也是来宣旨的，我们也不能不给面子。”

“而且你我先动手，你我失理，若是那武曲星君先动手，我们便是反击了。”

哪吒摸摸脑袋，“大哥的意思是，要先吃一顿打，再打那武曲星君吗，那大哥岂不是白白吃亏，他毕竟是奉旨而来的。”

据他估计，玉帝定的责罚便是仙鞭和抠俸，这可是堂堂正正鞭打王牧。

王牧摇头又点头，嘴角笑容神秘。

“贤弟，今日大哥再给你讲一个新鲜名词。”

“碰瓷。”

哪吒重复一遍，好奇的看向王牧，“何为碰瓷。”

王牧双目饱含深意，传音一阵叙说，只见哪吒面部逐渐兴奋起来。

传音完毕，哪吒高高跳起，宛如猴子附身，他敬佩的看向王牧。

“大哥，果真是好本事，好神通。”

“这么精深的计谋都能想出来，哪吒佩服。”

王牧嘴角一抽，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嘲讽。

他叮嘱哪吒，“贤弟万万不可演的太浮夸了，不然即使录像下来，也没人敢信。”

哪吒自信点头，拍着胸脯，“别的不敢说，演受伤哪吒是专业的。”

王牧颔首，却见哪吒看着他嘿嘿直笑，他纳闷起来。

却听哪吒暗含期待道：“大哥，俺倒是能挡得住玉帝责罚，但大哥若打的太狠，却势必会进入玉帝视线，大哥可是不想逍遥自在了。”

王牧呵呵一笑，“都被人欺上门了，还算哪门子的逍遥自在。”

他一幅说教口吻。

“逍遥自在可不是口上说说，整日低着头过日子，遇事便唯唯诺诺。”

“的确无事一身轻，但那不是逍遥，那叫怯懦。”

王牧抬头看天。

“真正的逍遥自在，是天遮不了你眼，地埋不了你心。”

“是众生都明白你意，是即使漫天神佛挡路，也敢使其烟消云散的决心和实力。”

“这才是逍遥自在。”

一不小心装了个大的，哪吒却听在耳中，心中一震。

大哥是在点醒我吗，他只觉胸中一股意气要爆炸出来。

想他哪吒，一身神通修为，天界顶尖，不敢说无人可敌，但绝无人敢轻视与他。

封神之前更是逍遥自在，与同门师兄弟斗战比试，哪个不认他哪吒神通广大。

可封神之后呢，师门隐世，他再无人陪伴，即使少数存在于天庭的同门，也因他那父亲受玉帝看重，变相辖制与他，他成了唯一一个为玉帝全力出战的仙神。

肉身成圣入天，最不受封神榜辖制，却成了最听话的仙神。

往日虽没有仙神敢于当面嘲讽，但哪吒哪能感知不出他们的想法，都是对他看不起的。

是以他心情黯淡之下，渐渐减少了与众仙往来，也就只有杨二哥少数几人还能和他说几句话。

他的确不在乎旁人冷眼，也不在乎毁谤之词，所以才依旧嘻嘻哈哈，在天庭还混了个混世魔王的头衔。

但他心里也是有郁气的，只是一次次堆积起来而已。

有时候想干脆学学杨二哥，听调不听宣，但父母家庭还是他无法忽略的，只有一次次的累积情绪。

所以看到自由自在的猴子，他心里羡慕，和猴子走的很近。

和王牧交往，也多半是认为王牧性格潇洒，不是寻常仙神，也不带恶意看他。

但直到此时，他觉得他才真正看清了王牧，看清了他这个大哥。

他脸色不自觉通红，神情激动。

“大哥，我决定了，我们不演戏了，便打死那武曲星君，驳了那玉帝面子，看谁能拿我们怎么样！”

“我们便要真正的逍遥自在！”

王牧没想到抄些话会让哪吒激动成这样。

这是压抑情绪爆发出来了？这样没有方寸的哪吒他还没见过。

他干咳一声，连忙摆手，“贤弟想错了，逍遥自在可不是这样的。”

他语重心长，“逍遥自在不是不看重后果，更不是肆意妄为。”

“大哥理解你的处境，但之前那些话却不适合现在的你我，那是站在高处，俯瞰天下之时，才有资格做到的逍遥自在。”

“为了这样的逍遥自在，我们可以用心修行，强大自身。”

“但不能凭着一股胸中意气，肆无忌惮行事，那不叫逍遥，叫疯魔。”

他看哪吒还是小脸通红，一脸不解，甚至身上的气势都有点紊乱。

他语气加重，“哪吒，修道修的不是心魔，是自我，若是不能认清自我，猖狂自大，迟早会陷入疯魔。”

“如果你也是这样，可就太让我失望了。”他故作失望的看了一眼哪吒。

哪吒身躯一震，只觉大哥的视线直穿心底，看破了他的柔弱。

他双目渐渐清明，脑海中重复冷静。

“大哥，是哪吒莽撞了。”哪吒惭愧道，现在想想，之前的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

此时再想，其实心底哪来的那么多郁气，多半是他心境不够，无法做到清风扑面，陷入自己的臆想中去罢了。

也忽然想到了一些以往忽略的地方，那些仙神，何尝不是因自己肉身成圣，而他们元神入榜毫无自由，从而产生的嫉妒才导致的排挤呢。

只是以往的他陷入偏执，一味的忽略罢了。

此时心神清明之下，哪吒恍有所悟，一切看起来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之所以觉得重要，只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本心，没有找到自己的道罢了。

我的道究竟是什么呢。

王牧只怕想不到，他一番话竟然阴差阳错让哪吒开始思考自己的大道，这可是大罗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