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男人将少女的手腕蓦地扣紧，往下轻松一压。

他们的衣衫和发丝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上气不接下气的细软呼吸和相对沉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邪神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说话的嗓音低低的，拖着长长的语调。

“笙笙...”

被热意熏得脸颊通红，顾言笙勉强吐了一口气。

眼角晶莹，唇瓣略肿。

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你的恶念是什么意思？”她的手指往下拉扯着男人的发，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密不可分。

他顺着少女，再次吻住她。

“神明有两面，善与恶，你从一开始到现在，接触到的都是我的善念。”

她惊愕地望着男人，一脸你绝对是在逗我玩的神情。

“所以现在的邪神是你，海神是你，阿加雷斯也是你，还有南无、阿楚这些都是你？他们还都是善念？！”

他笑了，差点稳不住身子，随即伸手捂住她的双眸。

轻轻地在她耳旁低喃道：

“他们都是我，哈，我的小新娘和...小蔷薇~”

顾言笙咽了咽口水，“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分身人？”

男人不轻不重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无奈地制止住她的猜想。

“这个世界原本不是这样的...”

她的耳朵悄悄立起来，不再贫嘴了。

“因为一场意外，我陷入了无休止的沉睡。”他叹了一口气。

“笙笙，现在的我，虽能记起我们在副本经历的事情，但我却想不起过去了。”

底下的少女眨了眨睫毛，手心有一些麻痒。

“就连这具外表看上去是神明的躯体，实际上也只是个残缺体...善念不完整，恶念也不知所向，所以掌控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顾言笙觉得喉咙有些痒，干渴极了，她几乎是在竭力地克制着自己心底的异样：“这个系统发布的恋爱任务都是为了让我去攻略你、唤醒你...”

顺着猜测往下，一个不可能的答案隐约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所以是你带我来这的吗？”

手指感触到了湿润。

“你...哭了？”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作势要移开手，却被少女死死地伸手按住。

“没哭。”

手指的湿意却越发深了，他都能感觉到有水珠染着指腹。

神只好低下头，无奈地吻了吻女孩的脸颊，将滑落下来的泪珠一一舔去，“笙笙，对不起。”

顾言笙心里想着只要那个人不是他，不是他就好！但这短短的“对不起”三字又成功地打破了她所有的希冀。

“是我的恶念，但那也是我。”

“我不能否认...”

“对不起...”

这个答案其实在所料之中。

但她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你对我做的吗？”

她直接炸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选的人偏偏是我！”顾言笙突然松开拽住他的手，转而抓着男人的衣襟，声声质问。

神未言，只是沉默地擦去她的泪水。

她心里知道不该去迁怒的！

他没什么错的！

这一路如果不是男人护着她，她早就死了。

可是那些负面情绪一上头，真的控制不住！收不住场！

太多个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了，这一路走来的生生死死，即便是表面看着若无其事，实际上心里时常处于崩溃边缘，如若不是凭借着那几丝回家的希望，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她原本以为海神...应该是站在她这边的。

但却没想到的是，无论是小渔村那个等了她千百年的海神还是让她心动的阿加雷斯，最终都等同于那个把她送进来的人，也就是构建这场没有尽头的噩梦世界的人。

那根长久绷紧的弦毫无征兆地断了。

“那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这个人...一定得是我！”

顾言笙的泪水流啊流，嗓音哽咽，哭得浑身哆嗦，她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难忍的痛苦。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家啊，想我的爸爸，想我的弟弟...我真的受够了这些任务，这些世界！”

神擦拭着她的泪水，却发现越擦越多。

“我每天都在怕，我怕你不喜欢我，因为你不喜欢我我就会死啊！但一次次地去接近你，我又要不停地告诉我自己，绝对不能喜欢你，因为...”

“因为这样我就回不了家了啊。”

哭到最后，女孩忽然笑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可能是一直哭着太傻逼了。

神看着女孩笑，觉得这比看她哭更难受。

空落落的胸口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那种痛像是要将他的内脏生生搅碎一般。

他第一次觉得很无力，但是又不能放任她继续下去。

他的恶念会发现的。

男人只能强硬地按住她挣扎的身体，吻住她的唇。

他的眼眸同样通红，“笙笙，对不起...”

“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很低。

“冷静一点，好吗？”

“为什么他选择你，必然是知道我根本拒绝不了你，甚至还心甘情愿地跳进去做你的俘虏...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就莫名有一种特殊的占有欲和毁灭欲。”神的吻越发轻柔，“耳边似乎有一道声音在不停地对我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系统不是我安排的。”

顾言笙不停地想挣开他桎梏的手顿住了。

“这些任务看上去都是为了唤醒我，实际上并不是，他想杀了我。”

“杀了这个善念的我。”

底下的女孩没声了。

神轻轻地将唇抽离，静静地看着她。

“笙笙，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所以，别讨厌我，好不好？”

她彻底冷静下来了：“什么叫做杀了你，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你可以将我跟他看做成两个人格，主人格和次人格，作为次人格的恶念想要完全的取代我，只能从我的情欲入手，一旦我爱上你，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在你唤醒我所有意识后的那一刻，他便会杀了你。”

“杀了...我？”顾言笙疑惑，“我不是一直在完成他的任务吗？”难道不应该送她回家吗?

“笙笙，你想的太简单了。”他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只有让我亲眼地看着你死去...”

神的眼眸渐渐染上诡异的黑丝：“我才会放弃掌握神格的主动权，自愿地堕入黑暗，永无止境。”

“可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她颤抖地伸手抚着男人的眼角，声音有些说不出来的慌乱，“不让他得逞就可以了啊，我们一起杀了他，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