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逐渐收紧。

林秋水呼吸不畅，不一会儿小脸便憋得通红，窒息的逼迫感迫使她双手不停地胡乱拍打着叶离初的手背。

艰难模糊的一句“王爷”似从狭隘的喉咙缝儿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叶离初目光沉如千年寒冰，冷冷地看着她垂死挣扎，钳制在她脖子上的力道丝毫不为所动。

林秋水扣住他被衣袖包裹的手腕，脸色已经憋得隐隐发紫，空气被剥夺的濒死感又一次水草缠身似的袭击了她。

和当初一样。

沉重巨大的石头拖着她不断地下坠，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透得跟镜子似的湖面离她越来越远，寒冷的湖水冷冰冰地包围了她。

湖水不断汹涌着，强势地，毫不留情地灌进她的口鼻，霸道地挤出肺腑中少的可怜的空气。

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逼人的痛苦每回想一次，冷汗都能打湿她半个后背。

那时她活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大腿上鲜血淋漓布满了抓痕，不知是不是挣扎的时候抓到了身上的石头，手上的指甲都被抓断了。

上一次她活过来了，这一次却要死在叶离初手中……

“小蝶……”隔壁床上的杨弦含糊地呓语了一声。

宛如一道利剑穿透了林秋水因缺氧开始混沌的意识。

杨弦！

叶离初扮成这样才潜进杨府，倘若这时暴露，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更有甚者可能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

林秋水抠着扼在脖子上的虎口，说是抠着，还不如说无力地搭在上面。

她撑着一丝勉强拉回来的理智张了张口，声音弱得仿佛随时都会被掐断：“王……爷，杨弦……”

叶离初透过木柜旁的阴影往黑漆漆的房里瞥了一眼，停顿了两秒，松手甩开了林秋水。

要是林秋水死在了他的房间，杨弦定会有所怀疑，再想拿到通关令牌就难了。

身份暴露他倒是不怕，就算暴露了他全身而退也不是问题。

只是……

要是他没有拿到通关令牌，她……恐怕会失落吧？

算了。

算他栽了，栽了在了一个没心没肺总是气得他肝疼还不自知的笨女人手里。

斜睨了一眼趴在地上低声咳嗽的林秋水，叶离初厌恶地皱了下眉，不光身体上厌恶，声音里的厌恶也赤裸裸地展露无疑：“本王警告你，别再来招惹本王。”

捂着嘴咳嗽的林秋水霎时如遭雷劈，刚恢复呼吸的不适的感觉不合时宜地从气管里窜到了喉间。

她连忙捂紧唇，强行忍着气管的不适压抑想要咳嗽的本能，一时间心脏承受的压力太大胸口起伏得十分剧烈。

按着心口平复了一会儿，林秋水踉跄着爬起来，眸中尽是悲怆：“王爷当真如此讨厌我？”

从小到大，对于自己得到的一切，她都是一种来则纳之的姿态，生活给予她幸，她就接着，生活给予她不幸，她便受着，没有多么欢喜也没有多么悲伤，就好像对她来说无论什么都无所谓，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欲无求心静如死水的人。

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轻易拨动她心弦让她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的就是小时候那个迷糊渐远的背影。

这么多年来，她唯一想求的、所求的也只有他，叶离初。

是叶离初，不是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