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个多小时，路明非等人视野尽头出现了一些落满积雪的木制建筑的影子，隐约还能从建筑之间看到移动的人影，这竟然是一个隐藏在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高峰上的原始部落。

村里的积雪被清扫，露出地面本来的颜色，周围是一圈围绕起整个部落的木栅栏，栅栏口有穿着白色毛皮衣服，拿着绑了石尖的木棍长枪的守卫。

再走进一些，这个这些建筑更加清晰，都是一些低矮的木质小屋，大多是用原木搭成的，少数一些房子用石块垒出来的。

真是有够原始的，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路明非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得到建房子的原材料的，根据战术多功能手表的显示，这里的海拔已经达到了五千米，从这往下数，海拔一千米内几乎没有树木。

路明非感知了一下部落中这些混血种的龙血气息，跟普通的混血种大不相同。

一般的混血种体内绝对是人类基因占主导，龙类基因为辅左。

一旦龙类基因超过百分之五十，就会堕落成死侍，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转的。

而这个部落里的人，每个人体内的龙血浓度已经突破临界阙值了，却仍旧能保持理智，没有堕落成死侍，真是一件怪事！

守卫村寨大门的人注意到了蹒跚归来的自己人，还有他们身后的路明非一行，顿时有人发出路明非等人听不懂的龙语。

人群渐渐骚乱起来，然后一个守卫沿着大路跑向部落里，应该要请什么大人物酋长之类的出来。

路明非等人在村口安静地等待着，随时做好面对突然袭击的准备。

即便真被芬格尔说中了，对面部落设下埋伏，瓮中捉鳖，关门打狗，路明非也无所畏惧。

最前方的楚子航随时准备释放君焰，芬格尔的青铜御座已经准备就绪，诺诺即将展开无尘之地，夏弥手中赫然已经出现一尾龙卷……

从他们高浓度的龙血来看，这个部落酋长不会是一条龙吧？

路明非心中思索。

几分钟后，一道高大却句偻着腰背，脸上全是大蓬花白胡子的老人住着木制拐杖，从大路尽头走了过来。

路明非眼神一变，旋即恢复正常。好浓郁的龙血的味道，而且如此狂暴混乱，其中属于人的部分占比已经非常小，龙类气息只论比例甚至快接近纯血龙类了，但是质量上却远远不如。

路明非看着远处走来，脚步似乎都有些不利索的老人。

暗自把他的气息和之前遇到的次代种龙侍比较了一下，发现单论龙血的浓度，他甚至已经接近了次代种！

这简直是一头人形暴龙。

路明非默不作声，楚子航等人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

“呃……那个，这个故事有点长，所以我长话短说……很久以前，在这个雪山之巅，也就是我们这座山的峰顶上，有一条龙，她一直统治着我们的部落，并且给予庇佑，但我们必须献上一对童男童女。”自称为酋长的老人侃侃而谈。

“而最近几年那条龙不知发了什么疯，每年都要大量活人祭祀……今年已经献上了二十几人了，那条龙还不满足，部落已经承受不住了。”

“所以你们不堪压迫，寻求山下的援助？”

“没错。”

酋长巨大的石头屋内，单单是占地就有三四百平方米，不愧是部落酋长，住的真是阔绰。

路明非等人都是一副“你tm在逗我吧”的表情。

作为一条纯血龙族，在一座海拔超过六千米的山上住洞窟，压榨一个小村子一样的部族来供奉自己，这得是什么龙才能low到这个地步啊？

山下面不是有大好的花花世界？

路明非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虽说他也不太相信酋长的话，但是酋长身上这种近似于纯血龙类的龙血却让他不能将其当成一个普通老人来对待。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按照记载，有接近上千年了，”酋长用英语叹息，他的英语也很不标准，口音极重，但是至少还算流畅。

“后来，部族里来了一位骑士大人，全身佩戴着精良的铠甲和武器的武器，帮助我们部落消灭了敌对的部落……”酋长像是在回忆过于悠远的历史道。

“骑士吗？难道是中世纪的时候？”楚子航问道。

“千年前，应该是中世纪的时候。”路明非凝眉思索。

“那位骑士大人教导了我们可以刻录在木片或石板上的文字，教导了我们部族中最杰出的几位勇士，并赐予一种神奇的力量。”

酋长指着自己浑浊的双眼，“部族里杰出的勇士们可以让自己的眼睛变成金色，使用一种超凡的能力。”

路明非、楚子航和芬格尔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惊讶。

金色的眼睛？超凡能力？酋长说的不会是黄金童和言灵吧？！

“能让普通人获得黄金童和言灵，那位骑士本身就是一条龙吧。”路明非总结道。

楚子航等人同时扭头看向山顶的方向，虽然在屋子里只能看到石质的墙壁，但大家心底忍不住一突。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两头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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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么说……雪山上真有纯血龙类？！

“后来那位骑士大人离开了，过了大概过了几十年，部族的领地出现了一只残忍暴虐的龙。

部落中的勇士们联合起来去诛杀那条龙……”酋长继续讲述着，“最后去诛杀龙的勇士却一个都没有回来，他们失败了，而且带来了我们不敢相信的事实。”

简陋的火炉燃烧着，火焰中的木柴偶尔发出霹啪的响声，路明非一行人和被称为酋长的老人对坐，静静地听其讲述着一份怎么听怎么离谱的历史，“那条龙跟我们祖上的渊源十分深远……”

“所有说那条龙就是传授你们知识的骑士。”路明非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如此。”酋长点头，“我们体内的龙血都来自于她。”

“那条龙现在在哪？”夏弥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酋长摇头，用一种极为古怪的语气道。

“按照记载，她应该一直呆在雪山之巅的极寒洞穴里。”酋长指着山顶的方向，手指像干枯的树枝。

“按照记载？什么意思？你们每年不是都要献上祭品吗？难道没人见过她吗？”路明非问道。

“每次我们都是远远献上贡品，没有人敢直视那条龙！那是属于神的威严。”酋长的语气中带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来，你们没有试图反抗过她吗？”路明非饶有深意地问道。

“反抗过无数次，但每次都失败了，所以渐渐都习惯了，要不是那条龙最近要求的贡品太多，我们也不会兴起反抗的心思。”酋长摇摇脑袋。

“是麻木了吗？”

“没错，你们从来没见过那条龙，所以会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但我的祖先见过，他们留下的记载中是无尽的绝望……”

“以前的事都说完了，现在不妨谈谈当下的事，为了对付那条龙我们向山下寻求帮助。”

酋长对着路明非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的牙齿已经掉光，嘴里黑洞洞的，“所以你们是山下来帮助我们的人吗？”

“那张警察署里的兽皮是你放的？”路明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的。”老酋长自得的点头。

路明非彻底无语了，用一张兽皮写上蹩脚的英语“雪山之巅有龙，来屠！”

然后把兽皮放在山脚下最近警察署的建筑里，要不是驻德国的卡塞尔分部执行专员们长了个心眼，发现兽皮蕴含高浓度的龙血，这才请求路明非等人上山查看。

要不然只会被当成一次恶搞。

“不得不说，你们联系别人的方式有点糟糕。”路明非也懒得在这件事上计较。

“看得出来你们的实力很强，我想请你们替部落诛杀那条龙。”酋长依旧在笑，脸上的褶子因为笑而更加明显。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我们可是被你们袭击了。”路明非面无表情道。

“部落的狩猎人把你们当做了黑熊，原谅我们的冒失，而且我会给几位满意的报酬。”

酋长依旧在笑，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龙穴里有无数的宝藏，珍贵的古龙血液和各种神奇的炼金道具，部落愿意将它们全部送给你们，作为报酬。”

“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去屠龙，那些宝藏也可以自己来取。”路明非说道

“你们是无法找到她的？”酋长微眯起眼睛。

“什么意思？”

“雪山之巅的极寒洞穴实际上是一个大型的炼金法阵，要想进去必须使用特制的炼金地图才行。”

“它只掌握在历代酋长的手里，没有酋长和酋长继承者之外的人知道如何平安无事地进入极寒洞穴。”

酋长颤颤巍巍地起身，取出了一个粗糙的小木盒，木盒里是一张羊皮纸的地图，虽然纸张很陈旧了，但上面依旧闪烁着炼金术的微光，无疑这是一张珍稀的炼金道具。

“几位勇者，你们可以试试，可以用龙的力量来激活它。”酋长将盒子递给路明非。

“不必了，”路明非摇头，“我们会帮你们处理山上的那条龙，不过你得跟我们一起行动。”

路明非也不傻，万一这老头拿一张假地图坑他们怎么办。

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以先拿这老头开刀，直接送他上西天。

“路老大，我们是要去屠……那啥吗？”芬格尔低声问道，语气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紧张。

“当然了，”路明非微微一笑，从登山包里掏出卫星电话，“我们先上报给学院，说这个任务我们接了，让他们把报酬准备好。”

“可是人家酋长不是答应龙穴的宝藏都归我们吗？”诺诺不解地问。

“傻丫头，你难道不知道两头通吃的道理吗？”路明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浅薄了。”诺诺道。

“路老大真是吾辈的楷模啊！佩服佩服，俺对路老大的敬仰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雪山上的神秘部族中，路明非、楚子航和芬格尔睡在一间临时整理出来的屋子里。

诺诺和夏弥则住在隔壁的另一间屋子里。

路明非已经上报了卡塞尔执行部，这次任务的报酬已经谈好了。

执行部还答应欧洲分部的支援就会赶到，但是毕竟天色已晚，他们总要找个地方暂住。

本来准备就地打个帐篷凑合一下，但是酋长热情地为他们腾出了两间屋子，他们也就没必要用帐篷将就了。

路明非三人所暂住的屋子里，三个男人躺在铺着帐篷布匹的地上，套着保暖睡袋和衣而眠，似乎睡得很沉。

极细微的“吱呀”声响了一下，一道短促的寒风吹进屋中，最后因为门被关上而阻断。

一道高大句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的接近离门最近的那个人，脚步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一片漆黑中，只有它的眼睛泛着冰冷的金色。

它的脸色青灰，从脖子到侧颊都生着鳞片，指尖尖锐。

金色的童孔像是伏击猎物时的猫科动物，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地移动到猎物面前，然后缓缓举起几乎完全化作利爪的右手……

“唰——”奇怪的声音突然在它背后响起，它勐地转头，黑暗中它的背后空无一物，刚刚的“唰”声似乎只是一种错觉。

自从变成整个样子之后它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稳定，偶尔甚至会完全失控，而别说幻听或幻视——也许这确实只是错觉而已。

它重新转过头，血管里汹涌的龙血逐渐淹没理智，让它心中暴躁的一面陡然膨胀，黄金童越发明亮，低头再次看向眼前的猎物。

然后它的视线迎面撞上了一双灿金的眸子。

“是不是很好奇刚刚是什么声音？”一双黄金童的主人突然发问，他裹着的睡袋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这是长刀出鞘的声音。”

楚子航的语气冰冷地像外面的风雪，黄金童却炽热得像烈焰。

它勐地转头，身后一双黄金童在黑暗中像是两盏探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