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电话的时候季父的语气明显沧桑了很多，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悄然不见，甚至还隐有些认命的妥协，想来是碰了不少壁。

“季氏可以交给你，但你得将你哥哥给救出来。”他以为季君陵仅仅是想要季氏，坐上继承人的位置，以此报复他们一番，可他没料到季君陵心中的仇恨，所以他提出的条件在他看来已经是莫大的退让，但凡季君陵识趣，就应该知道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至于他为什么肯做出退让？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举，他了解到那些证据其实都是季君陵一手搜集交上去的，只有他肯出面作证那些证据都是假的，他自有办法让假的变成真的，真的变成假的。

可以说为了季临川那个儿子，他也是费了不少心。

毕竟还是他正室所出唯一的儿子，从前也是倾全力培养继承人，要他说放弃就放弃，哪有那么容易？

而且目前这个看上去也不像好掌控的，养儿防老，他老了以后难不成还能指望这个手足相残的孽子？

季君陵自然清楚他的想法，因此他才觉得更加好笑，好一出父子情深，都这个时候了姓季的仍然不肯放弃他那个花大力培养的儿子。

要说季君陵对季父有着多深的感情倒也不尽然，他只是纯粹觉得不甘心，一个人的心居然可以偏成这样。明明他也是他的儿子，可在他心里，季临川的地位谁也比不上，如果要他做出选择两个儿子之间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季临川而放弃他。

好在他已经足够成熟也足够强大，不会再在意这些小孩子才在意的东西了，没有父爱又如何？看吧，他照样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而他们，注定会被他踩在泥地里，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季君陵将烟灰轻轻抖落，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他漫不经心地笑：“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季先生是在给我讲条件？”

季父好歹风光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来求人，求的还是他一向不看在眼里的私生子，当然在他眼里是在求人，还被对方如此奚落，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场便想发火，可是一想到他那还在局子里“受苦”的大儿子，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忍了下去，算了，且让这孽障再嚣张一阵子！等把临川救出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他忍着气，语气堪称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温和：“是，君陵，我知道原来临川和你有些嫌隙，可那些都是兄弟间的小摩擦，兄弟之间哪里没有矛盾的？你也别放在心上，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这次的事也当给他个教训，从今以后，季氏当家做主的人就是你，他最多给你打打下手，不会再沾手任何重大决策。”这些话他倒是信口拈来，毕竟只是私底下的承诺，说说也就罢了，即便是他今后不承认，又有谁敢有半句异议？

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可季君陵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