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鹃是长辈，可是如果一定要做一个选择，寒彻选择的人必然是温暖阳。

他知道，温暖阳现在是逃避心理，或许温暖阳一辈子都不会说原谅，也或许温暖阳很快就会点头，可是，无论哪一种结果，他都舍不得让温暖阳先为难。

杜鹃停了手下的动作，和寒彻去了里面的药房，她低声说道，“寒彻，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些年你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暖暖，可是你应该也知道她的脾气，现在我出去，她可能会很生气。”

杜鹃是理解的，只是她无法去真切的估计当年的事情到底对温暖阳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甚至都害怕面对。

她又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生了锈的剪刀刺进她的身体，温暖阳满眼的恨意，只觉得浑身一冷。

“她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如果想让她重新接受你，你还是需要时常出现在她面前有些存在感才行。”寒彻思量着建议，他不知道是不是有效果，可是总是要试试的。

从叶铭和路博士的话里，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力的毒素是很难清除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温暖阳，他相信这世间，若是他不在了，也或许只有杜鹃能够给温暖阳最好的照顾的。

毕竟在温暖阳过去的十八年里，温暖阳是一个连烧水壶的开关都找不到的人，这一切都是源于杜鹃的宠爱。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也不确定还能陪她走多久，阿姨，暖暖的脾气太倔强，虽然我也有自私的想法，可是我也舍不得。”寒彻认真的说道。

生死相随……太浪漫了，可也太残忍了，他舍不得温暖阳再和他吃苦了。

其实，他除了自己谁都不信，可是生死这种事情，是唯一他做不了主的事情。

“爸爸，你真的在这里？”小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正扒着门框看他们。

两个人不再讨论刚才的问题，寒彻回头，朝着小月亮露出一抹笑，小月亮瞬间变成了小花痴，她扒拉着寒彻小猴子一样爬上了寒彻的肩膀，小肉手去捏寒彻的脸，“怎么笑起来这么好看呢？和我真像。”

寒彻有些哭笑不得，这小丫头总是语出惊人，“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小月亮就是他的女儿，所以有些话也说的格外顺口。

“都夸。”看着因为被自己扯着嘴角说话都漏风的人，小月亮笑得一脸得意，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杜鹃，“外婆，准备出去吃饭了，你快点过来，带你认识梓欣姨姨。”

说着就指挥着寒彻去找温暖阳了。

“小月亮，你说，你妈妈看到外婆会不开心吗？”出了医护室，寒彻压低了声音问小月亮，很担心。

“就说是我把人接过来的，她不会和我生气的。”小月亮也小小声的说道，小手摸到了寒彻额头上，好看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忍不住的嘀咕道，“一点退烧药都不能用吗？要是烧成傻子了可怎么办？”

寒彻，“……”

他脸黑了黑，随后很是伤心的问道，“要是烧成傻子了，你给我养老吗？”

养老？

小月亮小脸垮了，妈妈和摇钱树都说，过了十八岁她可能不得不离开家，去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她可能没办法给爸爸养老的吧？

寒彻脸彻底黑了，怎么小嘴很甜很能说的小丫头一提到给自己养老就变得不情愿了呢？

他更委屈，更悲伤了，“小月亮，你之前不是最爱我了，还总是嫌妈妈和你争宠，难道我老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小月亮满脸纠结，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不想给你养老。”

她有点不知道要怎么给他说，不是不想，是不能。

看着孩子这模样，寒彻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不是不想？

“小月亮，怎么又让你爸爸抱着，自己没长腿？”突然，温暖阳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没长就剁了，以后天天让你爸爸抱着你。”

还不等寒彻反应，小月亮已经滋溜滋溜的从他怀里滑了下去。

事关寒彻，一向喜欢和温暖阳对着干的小月亮在这件事情难得的不会反驳。

她乖巧的站在寒彻腿边，朝着温暖阳讨好的笑，“我长腿了，妈妈。”

她就是看到爸爸太开心了，总是忍不住的想要赖着爸爸，一个没忍住胳膊有自己的想法，然后就爬上去了嘛。

“小月亮也没多重，没事儿。”寒彻宠溺的揉了揉小月亮的脑袋，然后牵着她朝温暖阳走了过去。

“小孩子不能惯，不然以后四肢都退化了。”温暖阳将站在他们中间的小月亮轻而易举的拎到她另一边，然后自己抓住了寒彻的胳膊，说的一本正经。

小月亮呆愣在原地，看着挽着手已经走到前面的人，她有点愣，心里忍不住冒出了三大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明明，刚才爸爸还拉着她的，怎么就换人了呢？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小电灯泡，走了。”冷轻尘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弯腰，没受伤的胳膊一把将小月亮抱了起来。

他和叶铭刚走出实验室，就看到了这一幕，简直是叹为惊止。

“你妈妈可真是无情，连我们小月亮这么懂事的小可爱都欺负。”冷轻尘看着前面相携离去的人，也觉得格外刺眼。

却哪想怀里的小家伙根本就不和他联盟，“你才无情！”

刚好踏出实验室的门，大白正乖巧的等在那里，小月亮踢了踢腿，“放我下来，哼，敢说我妈妈坏话，大猪蹄子！”

然后小身子迅速的爬上了大白的背一路朝着餐厅的方向追了过去。

冷轻尘只觉自己风中凌乱，明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却每经历一次都倍觉无奈，他摇头失笑，“没良心的小家伙。”

叶铭在一旁看的简直了，“轻尘，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难搞的吗？”

他记得，上一世他两个儿子都挺听话……

思想未落定，叶铭突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