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肃穆老者有些晕晕乎乎，觉得自己的两只脚仿佛踩在棉花上，内心颇有一种不踏实感。

到底这么了？

他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自己好像是看到了几轮幻象和一道虚影？然后......然后眼前忽地一黑，整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来到此处空间。

肃穆老者的意识逐渐清醒。

他猛地甩了甩脑袋，努力地睁大眼睛向四柱看去，入眼之处，皆是一片迷离梦幻的光晕，它们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宛若一滩没有定型的流水。

肃穆老者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谨慎地待在原地，面色凝重，两只眼睛紧盯着周围环境，以不变应万变。

渐渐的，光晕有了异动。

肃穆老者的视野里，斑斓的色彩愈发浓郁明艳，整个空间就如同一口正在不断搅动的染色水缸，上一秒还是这个颜色，但下一秒却又立即转换成另外一种色彩。

肃穆老者看得有些晃眼，不由得闭了闭眼睛，然而惊悚的是，等再次睁开眼，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熟悉无比的雾都市区！

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道小巷交织纵横！

这......

一时间，肃穆老者凝噎不语。

不过，他也没有将注意力全放在那些熟悉的事物上。

肃穆老者很快发现，此时的他似乎正以某种半透明灵体的形态，漂浮于雾都市区的上空。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竟然恰好是当初魔物涌现的根源之地，即已被彻底摧毁的白金汉宫的正上方高空！更重要的是，肃穆老者还发现，像他这样漂浮着的半透明形体完全不在少数，如眼所见的身影密密麻麻地相互交叠，其具体数量简直难以计数！

“如果每一道半透明身影就代表着一位像我这样的活人，那么恐怕当前雾都周边的所有人，都被拉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场景当中了吧？”肃穆老者低声呢喃。

“只是，这样做又有何用意？”

“如果是最先显现出来的四座教堂的对应神灵，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人群拉入当前景象，那么其动机，很可能是通过神迹来收获民众的信仰。”

“但如果是那位灰袍人营造出眼前场景，那么事情估计就有些复杂了，暂且不提没办法分析对方的行事动机，单单追溯神秘灰袍人的来历，就足以耗费不少的心血和精力......”

久居上位，肃穆老者习惯性地开始琢磨起这件事的动机，以及它可能造成的后续影响。

但他还没琢磨出一个所以然，这方空间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众人的视角仿佛被狠狠地拉了一下，眼前所见场景的范围立即开始缩小，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从原本的整个雾都市区，转而变为单独的一条狭小街道。

街道偏僻，两旁全是低矮的房屋，看上去既普通又杂乱，似乎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肃穆老者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两点。

这条街道的一个不起眼角落里，地面画有一扇门扉，周围镌刻大量繁复的神秘纹路，仿佛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沉湎其中。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画面一转来到了黑夜，这条街道也逐渐显示出了几位陌生面孔也不知道这些陌生面孔用了何种手段，地面的门扉涂鸦竟然化作实体大门！

他们越过这道门扉，进入各个魔法小屋，然后签订契约达成交易......画面接连闪现，肃穆老者的呼吸也随之越发急促。

这些画面竟然详细地阐述了女巫集市从诞生到毁灭的完整过程，里面的各种细节，甚至比他从军情六处搜集到的情报还要详细！

比如魔法生物之所以暴动，不仅仅因为随着女巫集市的崩溃，它们不再受到集市主人的约束，还因为女巫集市在毁灭瞬间引发了空间震荡，使得大量虚空能量涌入此界，而它们在这些虚空能量的侵蚀下逐渐失去清醒神智。

再比如魔法生物占据雾都后，市区内的大量民众并没有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侥幸地躲在角落里存活下来，而是近乎全部丧命在各种游荡魔物的袭击以及愈发强横的灵压场域。

肃穆老者不由得神思恍惚。

尽管当初已经将雾都民众撤走了大部分，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肯定会有疏漏，哪怕是最乐观的情况，雾都市区也至少滞留了......本以为还有机会挽救，谁知道市区民众竟然全军覆没？肃穆老者已经能想象到，他这位在任首相，会如何被各位历史学家批判得一无是处。

......

......

“前期准备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吧？”望着沉浸在幻象当中的人群，已经将未来晋升道路置换为贵族信仰的赫克托缓慢出声。

“差不多了，”身披灰袍的赫卡莫点头，“该知道的，都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形象也差不多立了起来，是时候尝试正是传播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