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番外：萌宝离家出走记（13）

便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明明白白小小九之前的推理分析都是错的，小小溪也觉小小九是最伟大、最英明的。

所以，小小九这般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小小溪非但没气顺，反而更加替小小九委屈：“哥哥想得才不复杂，他们兄妹都跑去人家养殖场偷小羊，那就是乱臣贼子，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才是。哥哥哪里有错？哥哥是最最英明的！”

这么严肃的问题，被小小溪胡搅蛮缠，荏地有喜感。尤其是被妹妹说成最英明的，小小九哪里还有委屈？只觉心里乐开了花。

想都没想，他便环住小小溪的身体，轻拍小小溪的后背哄她：“好了，乖，哥哥知道了，他们兄妹是乱臣贼子，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哥哥永远都是对的，哥哥乃最最英明之人。乖，不哭了，没事的！”

小小九随口一说，却听得少年心惊肉跳。

我去，他不就是偷了只羊吗？如何就成了乱臣贼子，这帽子是不是扣得忒大了？

可小太子和小公主多么英明啊？岂会随便说这样的话？莫不是……莫不是他们已经知道了？

与其被人抓住狠狠处罚，连具全尸都保不住，倒不如主动承认，最起码可以护得妹妹一世太平。

打定主意，少年“腾腾”膝行着走过来，脱口喊道：“小太子饶命啊！我们虽然偷了小羊羔，但养殖场的牲畜不是我们弄死的，小太子您要替我兄妹伸冤啊！尤其是小慧，她还不到四岁，如何做得了这样的事情？”

嗯？

正和妹妹相亲相爱的小小九凤目一眯，倏地扭头看过来。

“你说什么？养殖场的牲畜被人弄死了？”

事已至此，少年再也顾不上那么多，索性竹筒倒豆子，将事情原委全都说了出来。

“我们这个镇子不足十里处便是前轩辕王朝皇家的红叶山庄，因着距离红叶山庄和京城都比较近，祖祖辈辈便都以种植庄家、蔬菜、水果，以及饲养鸡、鸭、牛、羊等，提供给皇家或者京城富户为生。

轩辕王朝灭国之后，我大楚国女皇、王夫和摄政王励精图治，减免赋税，出台了许多对老百姓有利的令法。大棚温室栽种和大型棚圈养殖就是大楚国建国过兴起的。表面上看起来，这些法令跟以前一样，似乎只是为了保护环境，方便管理，让家家户户都把牲畜圈在养殖场内养殖。

但朝廷却给自愿集中养殖的农户发放补贴，还给养殖场提供最新养殖技术、预防瘟疫，乃是实实在在让老百姓占了天大的便宜。所谓日久见人心，大伙儿尝到了真正的甜头，便开始自发拥护。这些年，镇子里越来越繁华，养殖场的规模也在日趋扩大。

当初建立养殖场时，里正便告诉过大家，家里没有牲畜，但愿意在养殖场当仆役的人，每月可以领取月奉。我爹娘在小慧出生那年相继离世，我无法独自抚养幼妹，便去养殖场当饲养仆役……”

“你今年多大了？”小小九突然打断他。

不知道小小九为什么会歪楼，但少年还是认认真真道：“草民今年刚刚及冠。”

“那小慧今年多大了？”

“还差两个月便四岁了。”

“那就说明，你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去养殖场当童工对吗？”

“我……”少年一呆。

“我大楚国自建国以来，有明法令。男子及冠之前，女子及笄之前，都必须去学堂读书。穷苦人家的孩子，由各乡村里正统计名册上报朝廷，朝廷自会拿出银两进行补贴。原则上，大楚国不允许任何儿童无辜辍学，否则，便要拿里正问罪。你当年小小年纪，不去上学，里正为何会同意你进养殖场当童工？”

“我……”少年实在被这嫩嘟嘟的小娃娃的博学和敏锐惊到了，心虚地看一眼小小九，他低声道：“我幼时患有羊角风，朝廷令法也曾说过，身患恶疾之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入学。所以……所以里正就同意了。”

“你有羊角风？”小小溪倏地瞪大眼睛：“呀哈？看看看看，我就说我的蒙汗药今日给他用怎地如此吓人。看，哥哥？并非我的蒙汗药不好，是他本来就有癫痫之症。哎……不对，你幼年时患有羊角风，现如今你都十六岁了，也就是说，你这些年都没再犯过？我去！你的羊角风该不会是装的吧？艾玛！你这演技也太好了，简直是天才！”

“稚子！”喝斥小小溪一声，小小九的凤目中却滑过一抹浅笑。

这个惯会胡搅蛮缠、古灵精怪、魔性十足的妹妹，当真和娘亲的性子一模一样，端得是无比跳脱。好端端问个话，她也能歪楼歪成这般。

见小小溪被自己训斥得缩回去，小小九冲少年点点头，又道：“你继续说吧，此事我不出卖你便是。”

“谢谢小太子！”赶紧给小小九磕个头，少年继续道：“其实，我不去上学，却去养殖场当饲养仆役，还有一个目的。我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每日去养殖场，都能将小慧悄悄带去。届时，我就可以偷偷给她喂食新鲜牛乳和羊乳。这般，小慧便能健康长大。

果然，食用新鲜羊牛乳长大的小慧身体一直很好。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自开春以来，小慧的身体突然每况愈下，而且越拖越差。最近，人已经瘦脱了形。上个月，一个游方郎中路过时看见她，专门告诉我，小慧先天不足、气血两亏。羊肉补气，让我经常给小慧喂食羊肉，小慧的身体便能滋补起来。

恰巧我饲养的一头母羊怀了孕，快要生产，我便日盼夜盼。今晚，母羊终于产下小羊。我悄悄守在一边，直接将小羊羔藏进箩筐，连胎盘都一并偷盗回来，只想着日后慢慢将胎盘和羊羔肉煮给小慧服用，帮她调理身子。哪想，我才将小羊和小慧藏好，养殖场便出事了。

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做贼心虚，便挑着小慧和小羊羔，一并躲起来。结果……结果我听见大家在说，养殖场的许多牛羊都暴毙了。而且，尸体上找不到任何痕迹。

原本此事与我无关，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养殖场的牛羊肉又多是运往虎贲营给虎贲军做补给用的，没个正当理由自然不行。所以，便有人提议，将养殖场今日负责喂饲料的仆役全都烧死，给朝廷和虎贲军一个交代。

小太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便是死了，也不足惜。但小慧还是个孩子，倘若我死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要怎么活？所以……”

小小九突然打断他：“所以你就挑着小羊羔和小慧，逃回来了？”

“我……”被小小九犀利的凤目瞧得心虚，少年低下脑袋，吞吞吐吐道：“我若不逃，定然会被他们烧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