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番外：萌宝离家出走记（7）

受年龄限制，小小九的目力达不到，看得不是太清楚。

但他隐约可见黑茫茫的洼地中似乎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很多房子，而最前端有一排，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弱灯光。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修建得远离镇子上的农户居住区？

是某个大财主的庄子吗？还是，他猜测的养殖场？

不，不是财主的庄子，一定是养殖场。小小九有充足的理由，证明那是养殖场。

目光一凛，小小九开始细数灯光。

数完之后，他心头微惊，狭长的凤目中却飞速闪过一抹狡黠的兴奋。

很好，很好，居然有七八个灯光。

若在平时，这种情况实在不稀罕，当然引不起小小九的注意。但小小九方才隐约听见打更声，估计现在是丑时半，相当于现代半夜三点。

这个时间，乃是人们睡眠最深的时候，便是佛门的长明灯，也会调至最暗，减少浪费。

一个养殖场，晚上当然会有人值夜。但值夜只需一两个人便好，怎么也不可能弄一堆人都不睡觉。

那么，大半夜的，七八个房间都点着灯，里面的人，究竟在做甚？

深夜，黑漆漆的养殖场里，一排亮灯的房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暗示着，在这不眠之夜，发生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呢？

想了下，小小九突然摘掉头上的发冠，解开了衣袍上的腰带。

四岁的孩子，以这种姿势站在树梢上，本来就令人惊掉眼球。眼下小小九还做出这么一连串动作，在夏季晚风的吹拂下，他的长发和衣袍登时涨鼓翻滚起来，整个人被风刮得往前栽，像个站都站不稳的不倒翁，随时要掉下来。直将树下一干小豆丁们，瞧得不住倒抽凉气。

小小溪原本就担心哥哥，此时看见小小九跟个风筝似的在树上东倒西歪，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一把推开凤昊，她抱住树干就往上爬，嘴里还嘀咕道：“哥哥，哥哥？你莫要掉下来。小小溪现在就来救你，你且撑住，一定要撑住。”

兄妹心有灵犀，小小溪刚开始爬，专心致志观察风向的小小九便捆好腰带，戴上发冠，从树上滑了下来。

双脚落地，人还没站稳，小小溪一个熊抱，紧紧抱住他。

也不知道是小小九方才爬树消耗了体力，还是小小溪扑上来得太急太猛，小小九一下子没站住，俩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然而，便是摔倒，小小溪也不撒手。依然用小短手使劲抱住小小九，她嘴里还低喊道：“哥哥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受伤？你莫要吓唬小小溪，万一你摔死了，小小溪也不活了。”

四岁的小奶包说出死啊活啊的话着实可笑，但小小九的心，却一下子被感动了。

他也不急着起来，任由小小溪将他当抱抱熊，只唇角勾着微笑，目光温柔地瞧着小小溪。

直到小小溪抽泣起来，他才伸手回抱住妹妹，低声道：“稚子，哭甚？我又没事？”

“万一有事怎么办？哥哥……”小小溪将眼泪鼻涕都抹在小小九胸前，哽咽道：“我们回家吧？我想娘亲、爹爹，还有小白了。”

妹妹的眼泪鼻涕，不恶心。但，和九千岁一样有洁癖的小小九，还是下意识皱了皱眉：“不信任哥哥？”

“信任……但是，哥哥要是死了怎么办？”

“浑说，哥哥怎么会死？”心都被妹妹哭软了，也不与小小溪说大道理，小小九先用袖子将小小溪的脸蛋擦干净，这才在她脸颊上亲一下，笑道：“便是要回家，也得先找到小大武是不是？”

“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找？”

“我知道！”

这句“我知道”登时止住了小小溪的眼泪，下一秒，她已松开小小九一骨碌爬起来。然后，使劲把小小九拽起来。

“那我们快去找吧，哥哥，现在就走！”

“别急！”拉住小小溪，小小九看一眼其他几个脸都吓白了的小豆丁，“我的猜测没错，确实有个养殖场，规模还不小。”

凤昊眼睛一亮：“你看到了？”

“嗯！我们方向走反了，养殖场应该在草堆的另一个方向。”

“啊？”凤昊愣了下，皱眉问：“不对呀！若是真有养殖场，而草堆距离它又不远，先前我们为什么没闻到牲畜的粪便臭味儿？”

“就是这个问题误导了我们。”小小九的眸色忽明忽暗，“叶叔叔曾与我说过当年‘猫捉老鼠，狗管闲事’的惨剧。大约那件事在爹爹和义父心中留下过阴影。所以，我大楚国现在的养殖场，基本上都离群索居，防止出现牲畜狂性大发的伤人事件。

爹爹和义父胸怀天下，皆对娘亲推崇备至，娘亲以前提出的集中养殖、温室栽种等，眼下在京城附近屡见不鲜，便是在其他州郡，也在普及。但娘亲说过，这种推广，虽然有利于农户提高收成，改善生活条件，却也容易造成环境污染。

娘亲是个环保主义者，她主张爱护绿色，珍惜生命。所以，我大楚国有明法令，为了一己私欲霸占农田，填埋河流，毁坏耕地，污染水源者，杀无赦。这种酷令下，集中养殖和温室栽种都会远离水源地，同时，建造在下风口，以防止对百姓造成水源和空气污染，以及产生噪音。”

指指自己的腰带和发冠，小小九又道：“方才我爬上树，不光是想看看四周的环境，我还想测定一下风向，印证我的猜测。果然，我发现今晚有风，虽然不太大，但风向却是固定的。很显然，眼下我们所处的这片居民区，乃是上风口，稻草堆后面的养殖场，是下风口。而且，便是我目力不好，看不大清楚，我大致也能看出养殖场所处的地方，乃是块洼地。

一个处于洼地，又是下风口的养殖场，不管是噪音还是腥臭，都不会对居民区的老百姓造成影响。所以，这个镇子上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但有利就有弊，正是这种防止污染的布局，误导了我们，差一点让我以为，镇子上真的没有养殖场，而那个稻草堆，也真的不是饲料堆。”

小小九利用的是反证法和排除法，粉团子们都听自家爹娘说过，这是林若溪平时断案最喜欢用的方法。

因此，听完小小九的话，大家哪里还坐不住？异口同声道：“那我们赶紧去养殖场找小大武吧！”

“不用！”小小九眸中突然锋芒毕现：“小大武不在养殖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