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洞悉，她没办法跟个死人斗

“能……能……”凤暖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脱口道：“我发誓，过了今日，我把我们俩之间所有的话都忘掉。”

“好！”点点头，林若溪道：“我曾经研究过心理学，凤暖，这世上没有人天生就喜欢血腥和杀戮，所有的杀戮行为都是后天培养而成的。这种培养分成两种，第一种，人为主动培养。打个比方来说，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我收养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孤儿，我天天给他们灌输做坏事的思想，将他们训练成小偷或者杀手，让他们复制我的生活轨迹。那样，长大以后，他们每个都会成为我这种残忍、嗜血、贪婪、无恶不作的坏蛋。

另一种，被动培养。这种人非常可怜，他们往往都经历过非人的待遇，从而变得残忍、嗜血，以剥夺别人的生命为乐趣。九千岁，应该属于后者。

虽然我查阅了很多关于轩辕王朝皇室的史记，都说当年九千岁的母妃得先帝专宠，天妒红颜，所以才生下了九千岁这样一个天生没有丁丁的石男儿子，但谣言就是谣言，不可信。我和九千岁有过很多次亲密接触，甚至摸过他。他所有的反应都告诉我他是个正常人，是个有着浴望和冲动的正常男人。他的症状，完全不符合先天性男性特征退化的症状。

凤暖，咱们试想一下，倘若九千岁真的是天生的太监，又被先帝和皇上泡在蜜罐里长大，他只会无情无欲、平淡无争，长大后大概性子和你差不多。嗯，应该比你更冷漠一点，甚至有点自闭，但他不会嗜杀，不会离不开血腥。可他现在不是，他动辄将人剥皮剔骨，这怎么可能是个从小被光环围绕的男人该有的正常情绪？

一个人，只有经历过异常惨烈的遭遇，他才会变得麻木又残忍，才会喜欢杀戮和血腥。所以，我确定九千岁是后天遭人陷害才会变成这样的。有人，将他变成了太监，剥夺了他一生的快乐和幸福。

至于猜测他母妃被人害死，那是因为‘欣姨’这两个字。不管是谁，只要在九千岁面前提及‘欣姨’，九千岁一定会狂怒。我曾亲眼看见龙纤紫提了句‘欣姨’就被九千岁打昏过去，也就是说，这个名字是九千岁内心的雷区。一个人，只有两种时候不愿意提及另一个人的名字。一种时候是爱得痛彻心扉，另一种是恨得刻骨铭心。

按照九千岁现在的反应来看，他不让人提‘欣姨’更像是恨的表现，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咱们都能看出来九千岁讨厌龙纤紫，可是，这么多年他都默认龙纤紫和他的婚约，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龙纤紫的母亲，龙宗主的夫人，她是‘欣姨’的亲妹妹。我想，‘欣姨’应该是很希望九千岁和龙纤紫结为夫妻的，所以九千岁再厌恶，再不喜龙纤紫，也没有否认他们的婚约。他只是选择了一种近似于自残的方式来抗议这种命运，来让龙纤紫死心……”

“一种近似于自残的方式来抗议这种命运，来让龙纤紫死心？”凤暖打断林若溪：“溪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口说说。”林若溪冲凤暖笑笑。

正如凤暖所说，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一辈子做太监？可九千岁就愿意，哪怕让自己一直拖着当太监，他也不想委屈求全去娶他不喜欢的女人。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九千岁是个孝子，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他迟早都得娶龙纤紫。就算龙纤紫已经是残花败柳，九千岁也会给龙纤紫一个名分。

其实林若溪很早就察觉到九千岁想要什么了，迫于母命，九千岁一定会把婚姻给龙纤紫，忠于内心的渴望，九千岁会把爱情留给她林若溪。九千岁没办法给她承诺，他不能娶她，便是侧妃或者暖床丫鬟都不行。他只能拼命纠缠，让林若溪沉迷于他给她营造的旖旎爱昧之中，心甘情愿给他做琴妇。

虽然林若溪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虽然她主张爱情第一，但给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当琴妇这种严重挑战三观的事情，她做不到。

林若溪承认婚姻不能代表一切，但不可否认，有了婚姻，她和九千岁的行为才不是偷，将来他们的孩子，才不会被人称为私生子。

林若溪是个贪心的女人，她想要两情相悦，更想要明媒正娶。在林若溪眼睛里，再两情相悦的爱情，如果是第三者插足，如果是建立在破坏别人婚姻和家庭的基础之上，都是不道德的。

林若溪可以跟天斗，可以跟地斗，可以跟皇权斗，但她没办法跟一个死人斗。“欣姨”在九千岁心目中的地位太崇高、太神圣不可触犯，九千岁没办法为她放弃母亲的遗愿，她也没办法为九千岁放弃她的信仰和尊严。两个自私又自我的人遇到一起，就算暂时性做出牺牲，以后也会矛盾重重，最终分道扬镳。

这才是林若溪真正想放弃这段爱情的原因，不是不爱，亦不是察觉不到九千岁的爱。而是，这是一段错误的，不会被人祝福的爱情。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由着性子只会沉沦地狱，所以她要快刀斩乱麻，让自己彻底离开九千岁的魔咒。

收起纷乱的心思，林若溪继续道：“九千岁爱他的母妃，非常爱，在他心目中，他的母妃是个神祗般的存在。所以他不愿意忤逆她，不愿意让她不开心，即便他的母妃早已仙逝多年，他也想让她在天堂开心。这样热爱自己母亲的一个人，会惧怕在人前提及他母亲的名字吗？

不会，当然不会，他不愿提及，乃是因为害怕，因为当年他亲眼目睹了那桩惨案。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九千岁是眼睁睁看着他母妃死在他面前的。而他母妃，很有可能就是被人剥皮剔骨而亡。所以九千岁才会养成这种乖张残忍的性格，所以他才会如此迷恋给人剥皮剔骨所带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