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张寒，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马车行到菜市口时，菜市口已经被京畿卫戍和大理寺的捕快围起来了。

一名捕快眼睛尖，瞧见九千岁从马车上下来，赶紧跑过来：“九千岁……”

没等他把话说完，九千岁便问：“怎么样？找到没有？”

“找到了！”

“什么情况？”

这名捕快参与过菜市口小.三子碎尸案，此番旧地重游，又是同样一桩离奇且血腥的凶案，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见九千岁正眸光阴冷地瞧着他，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日林若溪断案的情形，不由脑子一抽，脱口道：“慧敏郡主怎么没来？”

这话当真犯了九千岁的大忌，寒夜牙根一痛，赶在九千岁发怒前上前一步，一巴掌将捕快拍翻在地：“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挡千岁爷的路，还不赶紧滚下去！”

对上寒夜闪烁不忍的瞳眸，捕快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磕了个头爬起来就跑。

才迈出一步，便听九千岁阴森森道：“本座问你什么情况？答完再走！”

捕快头皮一麻，赶紧回头。待瞧见九千岁正杀气腾腾看着寒夜，他心头猛地涌起一股豪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朗声道：“九千岁？您不要责难寒夜将军，都是小的没用。我们赶过来时，那女人已经咬死了一名少年。方才……方才又将我们一个兄弟拖进坍塌的危房中去了。小的……小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想向慧敏郡主讨个主意。”

“还讨什么主意？”九千岁怒道：“如此凶猛的野兽，只管打死便好。来人，传本座令下……”

“九千岁！不可啊！”捕快突然膝行两步嚷道：“慧敏郡主曾经说过，衙门乃是保一方平安维护百姓的，不是为虎作伥草芥人命的虎狼。那女人虽害了两个人，但她如今受人控制神志不清，而且怀有身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是她死有余辜，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混账！”寒夜一脚将捕快踹翻在地：“说什么呢你，千岁爷网开一面不杀你，你还不快滚！”

“寒夜将军，我……”

“你叫什么名字？”九千岁突然打断他看过来。

寒夜和捕快同时一愣，抬头看向九千岁。可九千岁是个喜形不露没太多情绪的人，便是寒夜，此时直视九千岁深邃的寒眸，也瞧不出自家主子在想什么。

捕快咬咬牙道：“小的叫张寒，是大理寺的一名捕快！”

“嗯！”九千岁点了下头边往前走边问：“上回菜市口小三子碎尸案，你也参与了？”

“参与了！”张寒赶紧追上去引路：“小的知道慧敏郡主和白太医合力验尸，更是亲眼目睹了九千岁与慧敏郡主携手推理猜凶。小的……小的对九千岁和慧敏郡主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小的以为……”

听见张寒这句“慧敏郡主和白太医合力验尸，九千岁与慧敏郡主携手推理猜凶”，九千岁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原来，在别人眼里，小猫儿与白瑾瑜不过是“合力”，只有他九千岁，才与小猫儿是“携手”。

张寒接下来说了些什么九千岁已然听不进去，只觉莫名的心花怒放：“你可愿到端王府为本座效力？”

突然被九千岁打断话题，结果还是这么一句，张寒脚步一顿，已下意识地看向寒夜。却见寒夜也跟他一样，如同看见鬼了一般瞧着九千岁的背影，连脚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都没察觉到。

寒夜是真的吃了一惊，千岁爷是被鬼上身了吗？以他对千岁爷的了解，遇到张寒这种一根筋又不会说话，还敢忤逆他的人，直接拉下去剥了皮丢进碧池就是，怎么还会提拔任用张寒？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九千岁在马车上说过的话——“小猫儿的想法跟本座不一样，她正直、善良、嫉恶如仇。在她心里，哪怕失去追查真相的线索，也绝不会让无辜百姓送命。”寒夜恍然大悟。

竟是如此！鼻子一酸，寒夜已在瞬间红了眼眶。他突然觉得李嬷嬷是火眼金睛，慧敏郡主，果然是千岁爷命中的福星。

眼见寒夜红着眼眶追上去，张寒懵逼地抠了抠脑袋，也追上去。待跟上九千岁的脚步，张寒才慢下来，小心翼翼道：“承蒙九千岁瞧得起小的，可小的……小的不愿意去端王府！”

“嗯？不愿意？嗤……”只有声音没有表情的嗤笑，九千岁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只是寒眸一眯：“可是觉得本王是个太监宦王，跟着本王辱没了你？”

“九千岁您怎么会这么想？”这次张寒连害怕都顾不上便焦急地嚷起来：“以前小的确实听闻过九千岁阴狠歹毒，残害忠良的事，也跟其他人一样骂过您。可现在小的才知谣言不可信，眼见才是真。自从小三子碎尸案破获，西瀛凶犯在菜市口伏法之后，九千岁您又为百姓们做了那么多好事，百姓们一桩桩一件件可都看在眼里呢！您不但肃清混入京城的奸细，剿灭了清明学堂的西瀛人总坛，让京城百姓家的穷孩子都能读书上学，前日更是亲自带人挨家挨户查视百姓家中防贼防盗护栏窗的安装情况。眼下百姓们爱戴您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您是什么太监宦王？能近侍在您身旁，实在是小的的福气！”

九千岁这辈子听了太多阿谀奉承的话，见多了太多谄媚伪装的脸，但却从未听人说他做过好事。眼下，被一个愣头青般一根筋的捕快说“百姓爱戴他”，不知道怎地，九千岁心里竟有点小鸡冻。当然，也有点叫他汗毛耸耸，肉麻不已。

不动声色地撸了一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总算没让绷着的表情破功，九千岁傲慢地斜睨了张寒一眼：“既然觉得本座如此好，那你为何不愿效命于本座？”

“不是不愿意……”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张寒想了想，道：“是……是……小的觉得慧敏郡主的话说得很对。”

“她还跟你说过什么？”

“嘿嘿！”张寒不好意思地笑了：“慧敏郡主都不知道小的是谁，怎么跟小的说什么？小的是那回慧敏郡主在西瀛贼人试刀杀人的仓库中勘察现场时，无意中听郡主跟白太医说的。郡主说，吃国家皇粮，不光要为皇上效忠，还要为百姓谋利。倘若没有大能耐为百姓谋福祉，那就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