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父子，当皇权受到威胁时他们是敌人

虽说九千岁的出发点没什么不对，但再次被他利用，还是以国家利益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以利用，林若溪依然感到很失望。

察觉到林若溪的气息发生变化，白瑾瑜微微一笑：“师妹？你说法曹大人从奸细身上取下来的会是什么？”

这话一下子就将林若溪飘离的思绪拉了回来，林若溪才要找借口敷衍白瑾瑜两句。便听法曹太监道：“皇上？第一件东西奴才就是从奸细甲的胸脯上揭下来的。”

能从胸脯上揭下来的还能是什么？看着尸体血肉模糊的胸口，听着法曹太监淡然无波的话语，众人忍不住脊背阵阵发凉，仿佛自己胸脯上的皮也被法曹太监揭下来了一般。

没等轩辕帝问话，法曹太监又走到奸细乙身边，乙显然被点了穴道，面上没有多少惊恐，只死死盯着凤渊，眸中皆是愧疚。

法曹太监走到乙面前也不废话，像对待甲一样，唰地一下撕开了他的衣裳。果然，他身上也如木乃伊般缠着密密匝匝的白布，而白布下也有鲜血渗出，染红了大片白布。

轩辕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给一个活人剥皮可能是偶然，两个就是有目的为之了。强忍住从陈公公手里夺下那些血淋淋的东西一睹为快的冲动，轩辕帝一言不发地往前跨了一步，直接站在了丙面前。

这回根本无需法曹太监动手，轩辕帝已弯腰“刺啦”一下撕开了丙身上的衣服。

不曾想丙身上完好无损，上衣剥下，露出一身精壮健硕的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这结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轩辕帝微微一怔，已扭头看向法曹太监：“此人……”

没等轩辕帝把话说完，法曹太监已上前弯下腰扯住了丙的裤腰带：“皇上，这贼人藏东西之处不在胸前的皮肤下，在这里！”

随着法曹太监的声音落下，丙的裤子也被他拽了下来，围观的贵女们登时尖叫着捂住了眼睛。

林若溪没尖叫，更没捂眼睛，她正死死瞪着丙。当然，她才不稀罕看丙，她看的乃是丙腿上的伤。

丙的大腿上和甲、乙身上一样，缠裹着厚厚的白布，随着法曹太监的动作，白布被扯落，居然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那洞婴儿拳头大小，散发着微微恶臭，只瞧洞口皮肤的颜色，林若溪便知这不是今日才造成的，乃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

原谅林若溪的邪恶，她突然对这三名奸细肃然起敬。靠！这特么得多牛逼，才能把自己自残成这样，而且，都成了这样，居然还能去参加篝火晚会，跟没事人一般调戏贵女，糟蹋林若倩？禽獣就是禽獣，果然不能与常人同日而语。

根据三件罪证的大小和形状，林若溪已猜出甲和乙胸口上撕下来的皮肤应该是轩辕王朝的战略防御图，而丙大腿上这个血窟窿是用来收集其他情报的。

林若溪能想到的轩辕帝差不多也想到了，顾不上那三件东西血糊糊的，他一把从陈公公手里抢过来。颤抖着手打开第一件，果然是一张染血的地图，轩辕帝只瞧了一眼就面色大变地合上了。

待看完第二件和第三件后，轩辕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林若溪只觉头顶乌云滚滚，仿佛下一秒暴风雨就要来了。

外围的人看不清楚大概，林若溪站得近早已瞧出了七八分。与她所猜相同，三样东西两样都是轩辕王朝边关的防御图，而最后一样乃是一本小册子，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林若溪八卦地伸长了脖子细看，尚未看清便被白瑾瑜轻轻拽了一把。她一下没站稳，直直栽进白瑾瑜怀里。

白瑾瑜的手顺势搂住她的腰，微微俯首，温暖干净的气息已吹拂在耳边：“别淘气！你想让皇上砍了你吗？”

“……”咧嘴冲白瑾瑜无声地笑笑，林若溪赶紧正襟危言地站好。

轩辕帝颤抖着双手足足垂眸两分钟才抬起头来，一声低吼，他手里的三件东西已化作染血碎片。

林若溪正在惊诧轩辕帝也是个武功高手，便觉眼前寒光一闪，跪着的凤渊竟扑通一下躺在了地上。

只见大口大口鲜血从凤渊嘴里往外冒，而他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柄剑，剑柄正握在背对着他，面色无比阴沉的轩辕帝手中。

林若溪的心狂跳了好几分钟才平静下来，这就是皇家亲情。之前明知道自己有个畜生般的儿子，却处处维护，舔犊之情溢于言表。可一旦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父亲不再是父亲，儿子不再是儿子，瞬间就能反目为仇，她都不知道该替凤渊悲哀还是替轩辕帝悲哀。

凤渊似乎没有想到他亲爱的父皇会亲手杀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用左手抓住透胸而过的剑刃，颤抖着伸出右手去扯轩辕帝的龙袍，嘴里艰难地呼唤着“父皇”，眼眸中皆是不敢置信的惊讶和恐惧。

可是很快，惊讶和恐惧便褪去，凤渊的目光越来越柔和，竟渐渐浮现出梦幻般的喜悦和依恋，就像孩子突然看见自己无比崇拜的爸爸下班回来了一样。

眼见凤渊的手就要抓住轩辕帝龙袍一角，轩辕帝却突然缓缓地，一点一点将剑收了回来。

凤渊的左手正抓着剑刃，如此一来，手指尽数被切断滚落在地，鲜血如同喷泉随着利剑从他胸口喷射出来，染了轩辕帝一身。而凤渊伸出去的右手也无力地垂落，自始至终距离轩辕帝只有一寸。

与林若倩一样，凤渊死不瞑目。唯一不同的是，林若倩怒睁的眼睛里都是怨恨，而凤渊的眼睛里，却依然是对父亲的崇拜和依恋。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但沉默不过十几秒钟就被轩辕帝打破了。

轩辕帝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却没有半分丧子之痛，他扫了一眼奸细乙和奸细丙，冷然道：“来人！将这二人拖下去抽筋剥皮处以极刑，再将二皇子带来的所有刺客全都处死。林三小姐为国捐躯，追封为忠勇郡主，由林二小姐护送回左丞相府好生安葬。尔等都退下吧！”

一句话，奸细就变成了刺客，林若倩就死有所值，事情也被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看着这样的轩辕帝，林若溪突然想起《满城尽带黄金甲》里周润发饰演的那个皇帝。她心里有点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