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杀了墨菲！”沧零愤怒了。

哈迪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懊悔和自责撕咬着他的心。

“哈迪，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沧零看了眼东方的天空，天空上什么都没有，导弹还没有抵达拉格朗日。

“难道我们就不能坐下来谈判吗？我们可以寻求一个共存的方案，而不是无休止的厮杀。”沧零努力拖延时间。

“谈判？”哈迪收起了悔恨的表情，“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人类的诺言。你们根本不是爱好和平的种族，所谓谈判不过是为了下一场战斗争取时间而已。西芙莉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不想和你辩论，立场不同决定价值观的不同。如果我们无法形成共识，那么就只能用实力来决定谁生存下去。”

“我看过你们所有的历史，包括前一代人类的。”哈迪继续说道，“从这些记载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生物，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该存在的种族。”

“你居然说万物之灵长的人类是无用的生物？”沧零嘲讽地说，“看来你还没有进化完全，所以无法体会人类文明的伟大。”

“伟大？”哈迪轻蔑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定义伟大这个词的。在我看来，衡量生物价值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生存。人类经过了几千万年的漫长进化，最终并没有在生存能力上取得多少进步，相反却在不断重复着自我毁灭。你们进化是为了什么？你们所创造的文明又有什么意义？迄今为止，人类创造出的所有‘灿烂’文化，都没有给这世界带来任何正向的影响！”

“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影响世界。我们只想活下去而已。出生就拥有巨大力量的你，是无法体会弱者的心情的。所以你无法理解我们的伟大，无法感受在全世界夜魔的围追堵截下，延续至今是何等的奇迹。你只看到了阿里方斯之盾将你们拦在境外，却不知道这堵薄薄的墙包含了多少代人类的心血。你说我们没给世界带来任何正向的影响？别笑死人了，这句话用在你们身上才对。数数有多少物种被你们逼至灭绝吧！如果不是我们拼命抢救、建立保护区，这个世界早就被你们啃食殆尽了。你们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毒瘤！”

听到沧零的话，哈迪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别忘了，我们是你们创造的。”

这一回，轮到沧零沉默了。

确实，夜魔是人类创造的，虽然是上一代人类。

二代人类造出夜魔毁灭了自己，同时还祸害了第三代人类。

第三代人类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创造出了审判者、异变者、潜行者和伪装者。

最后，也把自己逼到了穷途。

这样看来，夜魔与其说是创世神诺亚的分身，倒不如更像是人类自身的分裂。

是人类所有肮脏、丑陋、自私欲望的集合体，是进化途中最不堪回首的黑暗篇章。

“我曾思考过一个问题。”哈迪继续说道，“为什么人类身上会有如此两极化的表现。有时英勇无畏，有时又邪恶暴虐。后来，我看了你们的创世神话，在神话里我找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

“人类既是……”话还没说完，哈迪突然警惕地抬起头，看了天空一眼。

沧零慌忙回头一看，天空上什么都没有。

“对了，导弹上有捕捉妖气的灵力感应装置，哈迪可能会察觉出来。”沧零顿时紧张了起来，“但是他应该无法感应到那么高的地方吧？”

哈迪紧盯着天空，皱起了眉头。

“哈迪！”沧零急中生智，大声说道，“我有件关于墨菲的事要告诉你！”

哈迪果然上当了，他收了回眼神，关注地看着沧零。

“你知道墨菲在最后一封信中说了什么吗？”

“她说了什么？”

“她说……”沧零边说大脑边急速运转，“她一直深深懊悔一件事。”

“什么事？”哈迪感兴趣地问道。

太好了，他的注意力从天空转移过来了。

沧零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你确信你要听吗？也许听了后，你反而会希望自己从没听过。”

“告诉我！”哈迪冲上去抓住了沧零的肩膀。

“她说，她最懊悔的就是没能在你……”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巨大的呼啸声，紧接着东方出现了十道耀眼的白光，如流星一般划过了天空。

“你们发射了导弹！”哈迪一下猛推开沧零，展开双翅飞了起来。

“别想跑，哈迪！和我一起下地狱吧！”沧零一把抓住了哈迪的双腿，死死抱住。

哈迪顾不得沧零，硬着拖着她飞向了拉格朗日。

“霍德尔！带领所有巨人离开！快！”哈迪大声喊道。

“你的霍德尔已经死了。”杜蓝全身是血地站在霍德尔的尸体旁，“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你！”

话音刚落，一枚导弹从天而降击中了拉格朗日，紧接着又是第二、第三枚。

十枚导弹引发了堪比六级地震的巨大冲击波，整座拉格朗日顷刻被摧毁，方圆一公里内全部灰飞烟灭。

“击中了！导弹击中了！”距离10公里外，马斯坦驻地的白银骑士举着望远镜激动地喊道，“他们成功了！”

“快打电话！”一旁的分队长忙冲下了望塔，飞奔进了办公室。

“我们打败哈迪啦！”驻地所有的骑士全都欢呼了起来。

“别擅离岗位！没看到哈迪的尸体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中队长尤金娜大步走了过来。

“中队长，我们要不要过去确认一下？”一名骑士问道。

“当然。不过在去之前要先派飞艇侦查一下。”

“飞艇已经起飞了！”一名骑士指着西北方向喊道。

尤金娜扭头一看，果然一艘飞艇出现在了不远处，正急速往拉格朗日飞去。

“费尔顿局长还真是心急啊，硝烟都还没散尽呢。”尤金娜举着望远镜说。

“速度不能再快一点吗？”飞艇上，费尔顿对机长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