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寝宫外面是重兵把守，至于原来贴身照看太后的那些宫女太监，有些因为被太后伤了，被白风御以养伤为名给关了起来，剩下的一小部分再加上白风御派过来的其他人，基本上都呆在院子里。

就算给太后送饭，也只敢送到门口。

寝宫的大门紧闭，一众人呆在院子里瑟瑟发抖。

裴子墨走到院子中间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白锦夜，“你们进去吧，我不进去了，对付白玉衡而已，应该也用不到我出手。”

白锦夜的脚步顿了下，才点了点头。

白风御也把自己的人留在了外面，毕竟如果里面真的是白玉衡，那说不定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知道的是白玉衡说出来的话，不知道的，自然就会以为是太后说的。

他虽然不待见太后，但是也不想背上什么亏待嫡母、甚至要逼死嫡母一类的骂名。

裴子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找了个长椅坐下来，随即抓了个游魂，让它跟着白锦夜和白风御他们一起进了门。

太后一个人披头散发地坐在榻上，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但是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上面灰土和血迹混杂一片，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花纹。

整个房间里面，大概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关窗关门没有通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见到有人进门，太后先是伸手挡了挡照进来的光，等看清了来人之后，她猛地站起来，往前扑了几步，凶狠地盯着白锦夜，“白锦夜，你还没死，你竟然还没死！”

她说着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着白锦夜，“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白锦夜！”

白锦夜看着太后，隔了会才淡淡地道，“母后，多年不见，你连我也不认识了么？”

“过了这么多年，你看看白风御都老成什么样子了，你却一点都没有变，你还敢说自己是白锦夜么？”太后冷哼一声。

白锦夜转头看了白风御一眼，他如今也不过就是四十出头，怎么就变成“老成什么样子了”。

听了这话，白风御脸色也不好，他轻咳一声，“朕再老，也老不过太后。”

太后却根本不理会白风御，而是继续盯着白锦夜看了半响，最后才喃喃地道，“他果然没有骗我，他果然没有骗我。”

白锦夜拧了拧眉，失去了耐心，“白玉衡，别再装神弄鬼了，死了这么多年，不赶紧去投胎，来折腾最疼爱你的母后么？”

“白玉衡？”听到这个名字，太后的脸色有些古怪，“那个混账东西还没魂飞魄散么？”

听到太后这么说，白锦夜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地转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到有宫女给裴子墨端了茶，她正在慢慢地喝茶，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裴子墨其实一早就知道作祟的不是白玉衡，但是她却故意往白玉衡的身上引导，而他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轻轻抿了下唇，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太后，“你到底是谁？”

“怎么，你连你皇兄都认不出了么？”太后冷笑一声。

白锦夜和白风御对视一眼，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白砺寒。

白风御皱起眉头，“哦，原来是先皇到了，既然是你，那你为什么一直张罗着把白玉衡的墓迁进皇陵？我以为他下毒害死你，你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怎么就还想把他往自己身边埋呢？”

“咱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可怜人。”白砺寒看向白风御，“都一样被人玩得团团转，若不是有邪祟作怪，白家的江山又怎么逐渐没落？”

他说着转身走到椅子上，眯眼看着白锦夜，“这个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兄弟。”

白风御笑着看着白砺寒，隔了会，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哦？皇兄，你这么多年不去投胎，就等着今天来挑拨离间么？”

“挑拨离间？”白砺寒轻笑了一声，“朕毕竟曾是天风国的皇上，父皇将皇位传给朕，朕被人蒙蔽，没能将天风国发扬光大，但是也没有断送天风国的江山，可你若是再执迷不悟，这江山就要断送在你的手上了。”

“愿闻其详。”白风御一本正经地看着白砺寒，想要听一听他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

“张太妃的孩子早就夭折了，他根本就不是张太妃与父皇的孩子，而是张太妃从外面抱回来的，张太妃意图混淆皇室血脉，他们母子就都应该被处死。”白砺寒说着凶狠地瞪了白锦夜一眼。

白风御转头看了看白锦夜，见他也没有反驳白砺寒的说法，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隐约的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他沉默了会，收回目光，“是与不是，重要么？朕只是知道，有人虽然是白家子孙，可是却勾结外敌，差点引狼入室，在朕的心里，只要能为巩固天风国的江山做出努力的人，就都是朕的兄弟。”

“蠢！”白砺寒拧眉看着白风御，“朕怎么就这么多年没有子嗣，结果把皇位传给你这么个蠢人！”他说着抬手指着白锦夜，“就是他破了白家的风水，才导致白家江山如此，而你竟然还把他当恩人？”

白风御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盯着白砺寒看了会，才问，“所以你想要把白玉衡的墓迁进皇陵，是为了天风国的风水了？”

“不错。”白砺寒点点头，“所幸我在那边受高人指点，只要把白玉衡的墓埋在某一处宝穴上，就可巩固白家江山，千秋万代。”

“白风御，你得感谢朕，要不是朕念着这白家的江山，念着你也是白家的子嗣，朕已经死了，又何必操心你这些破事。”

白风御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啊，你已经死了，你何必还管这些破事？你但凡在世的时候有这么上心，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所以你现在就安心做你的鬼，该投胎的时候就去投胎，白家的江山在与不在，都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了。”

“朕现在对你好言相劝，别再回来闹事，不然朕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