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墨垂下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隔了会才问，“怎么不见寒羽和紫翅天鹏？”

“你们离开之后，他们在这府上呆了两年，后来紫翅天鹏想要出去历练，寒羽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顿了顿，左辞又补充，“不过上个月阿鸢跟鬼卿通信的时候，鬼卿说，他们两个在他那边。”

“鬼卿还在血域？”裴子墨开口问。

左辞点点头，“他帮血域解决了幻雾蛊，血域对他感恩戴德，他也就留在了那。”

裴子墨没再说话。

“最近这几年，我们跟东凉国倒是交好。”左辞想起什么，又开口道，“听说跟楚星玄有关，只不过我现在很少理会这些事了。”

“你一直忙着，也早点去休息吧。”裴子墨说着站起了身，正要离开，便见到冷鸢拉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小女孩八九岁的模样，倒也没有害羞，看着裴子墨恭恭敬敬地问好。

裴子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今晚我想跟小姐一起睡。”冷鸢看着左辞低声道，“潼潼一个人不敢睡，我就带过来了。”

左辞应了一声，她们这么多年不见，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他自然不能阻拦，便先离开了。

晚上，冷鸢先哄着女儿睡了，才看向裴子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你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回来。”

裴子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她躺在床上，看着上空，跟冷鸢讲了乾坤殿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以及他们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冷鸢抿着唇，半响才试探地低声问道，“所以，白锦夜再都不可能回来了么？”

“我也不知道。”裴子墨轻笑了一声，“去之前，以为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血莲，虽然知道很难对付，但未必没有办法。但女帝不一样，我和她短暂的交手，她身体里蕴含的能量确实很可怕。”

“这么多年，生命树和莲花的精华，不知道被她吸收了多少，就算再给我几千年的时间去修炼，我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颈边的印迹，“况且，对付那莲花，在乾坤殿里，算是大家一致的敌人。可如果对付女帝，就相当于在跟整个乾坤殿作对。”

裴子墨的目光落在睡熟的左潼潼身上，“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大概也总要拼一拼试一试，可是……”她说着顿了顿，“我儿子比潼潼大四岁，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冷鸢叹了一口气，“那就这样了么？”

裴子墨摇了摇头，“应该不会，那朵血莲还在乾坤殿，事情就没有结束。但其实……我们在乾坤殿，也没过多少时间，外面竟然已经过了十二年。”

“就算将来那边的事情能解决，又或者女帝会放他离开，我们这里也不知道要过多少年了。”

“以你的术法，多少年对你来说，都应该不是问题。”冷鸢低声道，“而且白锦夜应该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其实从乾坤殿出来之后，转世这么多次，大部分白锦夜都在我身边。”裴子墨开口道，“这些年，倒也没有觉得太孤单。以后有你们，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只是……”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说出来。

冷鸢心里清楚，他们就算靠着术法能延年益寿，但也终究有限，他们不可能永远在她身边。

顿了会，她才道，“鬼卿……鬼卿应该可以吧？冥尸不老不死，起码还有他在。”

裴子墨转眼看向冷鸢，“阳元丹我给了他，他没吃么？”

冷鸢摇了摇头，“他说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虽然他暂时像是帮不上忙，但是也还是保持冥尸状态好一点。等哪一天，你真的安定下来，像我和左辞一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时候，他再吃那颗阳元丹也不迟。”

裴子墨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啊，恐怕到时候你们要经常搬家了。”冷鸢又道，“今天府里就有下人偷偷问我，说你怎么和十几年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听他们小声聊天，有人说你是妖怪，有人说你仙人。”

“若是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几十年都不变样子，不知道要给这些人带来多大的恐慌。假设他们真的把你当仙人，你能接受他们每天来供奉你，还跟你许愿求保佑么？”

裴子墨看着她笑了笑，“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就回北冥国，去圣殿呆着，有鬼王沙漠相隔，普通人到不了那里，至于在那边的人，对这件事估摸着也是见怪不怪。”

“真怀念咱们在圣殿的日子。”冷鸢低声道。

“是啊。”裴子墨点点头，那时候她所有的记忆被封印，大概是从乾坤殿出来以后，这么多年里，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

“诶。”冷鸢突然眼睛一亮，低声道，“等张太妃丧期过了，咱们一起回圣殿看看吧，哪怕就短短的住一些日子也好。”

她想着裴子墨和白锦夜分开，心里定然难受，总得找点事情，转移一下裴子墨的注意力。

裴子墨看着冷鸢，也不忍心扫她的兴，只是说，“如果回去，恐怕是真的要好好收拾一下。”

之前楚星玄躲到圣殿，估计暗城的人肯定要去圣殿搜寻，后来遁世岛的长老去，也在圣殿住了不少日子，也不知道圣殿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那我明天就给鬼卿写信，让他先回圣殿去等我们。”冷鸢开口道，“他那边离圣殿也近一些。”

“好。”裴子墨应了一声。

冷鸢见她也不太想说话，除了心情不好之外，大概赶回来的路上也是累了，于是便没有再说话。

*

第二天依旧有来吊唁的人，左辞知道裴子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再说她平时也不在复州，认识她的人也不多，也没必要非要按着世俗的俗套让她一直在灵堂呆着。

便让冷鸢在后院陪着她，自己在前堂处理这些事情。

左潼潼从后院跑出来，拉着左辞的手，把他拉到角落，“爹，我昨晚听到娘和王妃姨母聊天，王妃姨母说，王爷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